桑無相道:“形勢使然吧。咱們與闊刀門素無往來,而闊刀門又是二等宗門,對於與雲霄宗這樣的一等宗門合作之事,假如你身處姚弋仲的位置,你會怎麼想”
燕陽頷首:“實力、地位不平等,當然要有所防範。”
桑無相道:“連你都這麼想,姚弋仲當然更會這麼想。一個二等宗門,占據了這麼好的位置,普天之下覬覦者甚多。根據我得到的消息,那赫赫皇家也不時有人惦記著這塊寶地。情形如此,姚弋仲不得不對任何踏足或企圖踏足扶餘山的人保持足夠的警惕,更何況,現在已經有人開始對闊刀門下手了。”
燕陽拱手道:“太上長老見識廣博,這些我都沒有想到。”
桑無相說道:“你沒想到也正常,畢竟你才十五歲嘛!我等跟元破山接踵而至,雖然表明了態度,可到底是敵是友,姚弋仲卻不得不仔細琢磨。他跟黃眉施展合歡功,先後迷倒了元破山和佝僂怪以及專諸三人,咱們二人卻毫發未損,姚弋仲如果不是認為咱們的修為高深莫測,就是以為其中大有玄機,忌憚之心注定轉盛。所以才有昨天夜裡發生的事情。”
燕陽皺眉道:“太上長老是說,昨天夜裡的事不是黃眉風騷難抑、單純發泄生理**,而是彆有所圖”
桑無相應道:“當然。你與黃眉萍水相逢,交往不過半日工夫,那黃眉再怎麼說也是一宗之主,還不會下賤到主動獻身、令人不齒的地步。如果我的猜測不錯,黃眉這麼做是跟姚弋仲商量好了的,目的就是在你身上中下什麼烙印,破除你對合歡功的免疫力。如此一來,他們就會消除對你的忌憚之心,可以放心跟我們合作了。”
“哦,原來如此!”燕陽恍然大悟,不過迅即想到一個問題:“太上長老,不受合歡功迷惑的,除了我,還有你呀,他們是不是也會像對我一樣如法炮製你呢”
“或許如此吧,應該是他們還沒找到機會。”桑無相淡然回答。
“那你可要小心了。”燕陽提醒。
“我不是大問題,他們最忌憚的是你。按照他們的理解,你是雲霄宗宗主,武功修為最高,隻要製住了你,我這個長老他們肯定能對付,所以,他們也未必一定會對我怎麼樣了。為今之計,是要消除他們對你的戒心。”
“我明白了,太上長老讓我假裝受到合歡功的迷惑,就是要讓他們相信沒在我身上白費功夫,計策成功了。”
“就是這個意思。如果他們發現黃眉**又失計,說不定會惱羞成怒。”
“那好,到時候我就按照太上長老說的做!”燕陽拍著胸脯保證。
密室內,姚弋仲、黃眉幾乎同時醒來。
姚弋仲一邊穿衣,一邊說道:“老子舍著你那珍貴的身子,便宜那自稱燕陽的老賊,心中很是疼痛,不過這一點老子還能忍。最不能忍的是你白白失了身子,結果卻是無功而返。”
黃眉說道:“成與不成,端看天意,非唯人願。”
姚弋仲皺眉道:“那燕陽最好是中了你的狐媚之蠱。這樣的話,兩個宗門就可以放心合作了。”
扶餘宮,闊刀門弟子殷勤地伺候燕陽等用過早餐,把他們引到正殿。姚弋仲、黃眉笑臉相迎,賓主親熱茶敘。
燕陽不自覺地露出些羞赧,舉止不太自然。
黃眉卻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行為淡定。
客套過後,姚弋仲提議:“燕宗主,從今以後,你我兩個宗門結成友好宗門,聯手禦敵,算是一家人了。我扶餘山景色馳名天下,燕宗主初次光臨,本座帶領諸位四處參觀一下如何”
燕陽急忙謝道:“榮幸之至!閒常聽人說扶餘山景天下秀,本座向往已久,今番蒙姚門主親自帶領觀賞,著實出乎我等意料。”
姚弋仲笑道:“既然燕宗主不嫌扶餘山鄙陋,肯賞臉觀賞,那就請吧!”隨即起身,頭前引路,燕陽等迤邐跟隨。
扶餘山名不虛傳,得姚弋仲為向導,燕陽等所看到的精致皆是山中最為奇妙之處,一行人每每看得呆了。每逢此時,黃眉往往捂著嘴輕笑,說道:“姚老鬼不知哪輩子修來的福分,居然占據了這麼好的位置,奴家初次參觀是竟也是看呆了呢!燕宗主此時的反應,倒跟奴家彼時一模一樣。”
燕陽笑道:“所見略同,自有同感。黃山主,這山景觀賞起來總有儘時,本座感覺你的魅力卻是無窮無儘呢。”
黃眉笑得頗為狂放:“燕宗主說笑了。奴家一介女流,撐不起一片天地,隻好拚著一張笑臉往你們這些大樹上投靠,尋求些保護,要說這是什麼魅力,奴家委實慚愧得緊。你說是不是,姚老鬼”說話之間,身子靠近姚弋仲,麵上露出濃濃的愛戀之情。姚弋仲極為配合地伸出雙臂,把她攬入懷中。
轉瞬之間,一股熟悉的氤氳氣息撲麵而來。燕陽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心想,這兩個狗男女到底怎麼回事,怎麼談話之間當著老子的麵就親上了,到底還有沒有廉恥
燕陽胡思亂想之際,驀然感到腿彎處被人踢了一下,回頭一瞧,踢他之人卻是桑無相。此時的桑無相一改平時嚴肅的神色,竟不住地衝著他眨眼睛。燕陽略加思索,這才反應過來,當即閉上眼睛,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姚弋仲和黃眉一邊親熱,一邊用眼角的餘光觀察著燕陽等人,看到除了桑無相之外,其他人紛紛倒地,不由露出滿意的神色。
須臾,姚弋仲似乎突然之間發現了燕陽等人的狀況,推開緊傍著他的黃眉,驚呼道:“燕宗主,你們這是怎麼了莫非吃壞了肚子不成”一邊說,一邊來到燕陽身側,蹲身察看,狀甚關切。
黃眉也假作吃驚,嘟噥道:“哎呀,該死!姚老鬼,適才咱們一時之間忘情親熱,無意之間引發了合歡功夫,這才造成了現在的局麵。桑長老,請恕我等對貴客無禮!”
桑無相道:“無妨。方才我也吃了一驚,還以為我家宗主哪裡不舒服呢。既然不是這樣,那我也不用擔心了。”
姚弋仲:“本座這幾天被那元破山和佝僂怪攪和得腦子都亂了,夜不成眠,以致在陪同貴客參觀時失張失智,作出這般無禮的事情。且容本座慢慢賠罪吧,唉!”說話之時,伸指急點,把燕陽和專諸等人從癡迷狀態中解救出來。
燕陽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塵土,麵色微紅,說道:“哎呀,本座實在是失禮得很,不知怎麼就昏了過去,興許是晚間睡眠不足吧。失禮之處,尚請姚門主鑒諒!”
雙方這一番戲都做得很足,看起來毫無破綻。桑無相冷眼觀瞧,對燕陽的表演甚為滿意,不由暗讚他是戲精。
最滿意的當屬姚弋仲和黃眉。方才出其不意地一試,竟然達到了預期效果,他們如何不喜既然雲霄宗宗主在合歡功麵前如此脆弱,那以後就不用擔心雲霄宗對闊刀門有什麼不利的舉動了。如果雲霄宗真的想對付闊刀門,那他們必得先過得了合歡功這一關,從眼前的情況看,他們肯定過不了。控製了雲霄宗宗主,其他人還能有什麼作為
姚弋仲精神大振,對燕陽說道:“燕宗主休怪,是本座考慮不周了。你等貴客旅途勞頓,本應好好休息一番,本座卻不知輕重,硬要帶領你們在這高低起伏的山路上參觀,著實失策。本座這就帶著你們回宮,你們也好先休息一陣。”
燕陽擺擺手:“姚門主不必自責,本座不過一時昏暈,其實並無大礙。這扶餘山風光恁美,不觀賞一番怎麼可以!”
姚弋仲道:“既然燕宗主這麼賞臉,那本座恭敬不如從命了。”
此後的參觀,賓主心情俱佳,自然是談笑風生、情真意切。回到扶餘宮,姚弋仲又是酒宴伺候,席麵較之昨日尤為豐盛。酒足飯飽之後,姚弋仲拉著燕陽的手把他送到客房,還笑著低聲詢問燕陽要不要安排些女子陪睡。燕陽笑道:“姚門主果然是大手筆,待客十分真誠,本座感激不儘。無奈本座不似姚門主有知心佳人相伴,縱是有些俗女子相伴,也難以提起興致,就此心領了吧。”
姚弋仲也不勉強,客套過後,顧自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