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忖度形勢,自己這路人馬總共有兩三百人,皇極九層境武者便有四五個,對付那些進犯的蟊賊已然綽綽有餘。蟊賊的數量可能不少,但是高端戰力絕對比不上己方,而武者之間的拚殺比的不是人員數量而是質量,高端戰力的多寡決定著成敗,因為這皇極九層境的修煉功法隻有皇室掌握,所以那些蟊賊即便自以為修為高強,也高不過神泉山巔峰武者。
對形勢作了這樣的判斷之後,三翁以及同屬東路戰隊的米高車心情很是輕鬆,根本沒把燕陽等人放在心上,顧自好整以暇地如常跟身邊的美豔女子盤桓,空閒之際則圍坐在一起商議,盤算在殺了進犯的蟊賊之前如何先將他們好好羞辱一番。
米高車笑著說道:“尊翁,山主先前雖然有所交代,要咱們不要傷了那燕陽蟊賊的性命,可是對戰之際刀劍無眼,誰能保得住沒有疏失疏失之下傷了他的性命,應該不算違抗山主的指令吧況且山主刻下率領西路人馬,不在東麵戰場,若是那燕陽從東麵進犯,咱們不就可以任意施為了”
說罷,向三翁拋去一個你懂得的眼神。
龍須翁哈哈大笑:“英雄所見略同,老夫也是這麼考慮。殺掉那些蟊賊乃是分分鐘的事情,用不著多加思索。老夫想的是,那些蟊賊竟敢蔑視神泉山的權威,實乃猖狂至極,令人氣憤難平,須得先好好羞辱他們一番,最好是將他們的祖宗十八代輪流罵個遍,以泄我等心中憤恨。等到把他們羞辱夠了,我等再施展高深功夫,送他們去見閻羅王,你們看如何”
虎髯翁笑道:“龍翁高見,我等佩服得緊!蟊賊猖狂,不羞辱一番怎泄咱們心中怒恨不過,要實現最佳羞辱效果,咱們須預先做些功課,琢磨幾套切實可用的言辭,屆時滔滔不絕地噴發出來,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豹嘴翁點頭稱是:“極該如此!咱們幾個人之中,老米乃是罵人的行家,由他編排罵人言辭最為妥當。”
米高車笑道:“既然豹翁信任,車某隻好當仁不讓了,嗬嗬!”
商定策略,四人心中大悅,各自回到自家住處,在女子身上表達喜悅之情。
燕陽率領東路團隊,沿神泉山東側山穀蜿蜒前行,竟是出乎意料地順利,毫無阻擋地抵達了主峰。跟從他的高端戰力是雷惡地、張彝、鄺星海、伊匐、顧晚晴等,桑無相所帶領的伏魔戰隊沒有跟隨,而是跟從風飛揚從西路進攻。
張彝一向沉穩,察覺事體不太對頭,對燕陽說道:“燕宗主,這神泉山高手如雲,通常情況下不會放開山門容人踏足,而今咱們卻輕輕鬆鬆地進來了,其中會不會有詐”
夏霓裳一邊撫摸著懷裡抱著的赤足烏的羽毛,一邊說道:“張宗主沒聽說呀,神泉山武者都出外執行特彆任務去了,山中自然沒人守護啦。”
顧晚晴白她一眼:“小姑娘懂得什麼!縱使執行特彆任務,神泉山也不會門戶大開、任由他人踏足,我看多半是施了什麼計策。”
“誰是小姑娘了我看你可能比我還小呢,嘁!”夏霓裳蠻不服氣。
燕陽沉吟片時,說道:“不管它施了什麼計策,咱們總是要來的。這神泉山又不是什麼龍潭虎穴,它能拿咱們怎樣我倒想看看呢!”
話音未落,但聽不遠處一陣銅鑼響動,緊接著,從四麵八方竄出一群人來。
跟從燕陽進來的四個戰隊當即擺開陣勢,燕陽等人也滿懷警惕地拉開架勢,觀察周圍的情況。
但見南麵一個須發飄飄的老者氣定神閒地踱著方步走近前來,將手中的折扇搖得幾搖,開口說道:“大膽蟊賊,無理犯上,此番見了我龍須翁,不趕快下跪求饒還等什麼!”
說話之間,北麵又出來一個老者,也是搖著折扇,悠悠說道:“呔,何物蟊賊,不知死活,來我神泉山送命,今朝遭逢我虎髯翁,注定是身死魂滅的下場!”
東麵接著走出一個老者,同樣折扇在手,大馬金刀地說道:“可惜呀可惜,一乾蟊賊原本都是活蹦亂跳的生命,可是一旦跟我豹嘴翁覿麵相遇,頃刻之間便活不成了,哎呀,悲哀!”
西麵過來一個老漢,手中拿著一個鐵杖,笑著說道:“蟊賊縱然猖狂,怎敵得我米高車的無情碾壓!進來容易出去難,進來是人出去是鬼,呀,這人鬼之間的變幻好生簡單,直令人不忍卒視!”
四人這些言辭,都是米高車編出來的,又經過三翁著意修改,句句惹人生氣。說完之後,他們好奇地觀察著燕陽等人的反應,看看效果如何。
眾人自是非常生氣,雷惡地尤其氣憤。為了不讓對手輕易認出來,他進神泉山之前施展了些易容術,改變了自己的麵貌,因此神泉山的人都沒認出他來。此刻,他聽到龍須翁等人肆意對群雄加以侮辱,當即怒氣勃發,向燕陽拋出一個請示對戰的眼神,便要上前跟龍須翁拚殺。
不過,燕陽用眼神製止了雷惡地,自己反而迎著龍須翁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神泉山作為皇家宗門,武者們本來應該有些修養,可是現在卻口出汙言穢語,把老子觸怒了。老子現在就給你們這些雜碎上一課,讓你們知曉絕對不可以罵人,尤其不能罵老子!”
龍須翁眼見燕陽朝他走來,心中毫不為意,更不為燕陽的言語所動,一邊擺出迎戰的架勢,一邊說道:“大膽蟊賊,罵你又怎麼樣老子還要罵你十八代祖宗呢!”
“好,那老子就讓你去見你的十八代祖宗!”燕陽說話之間一躍而起,撲到龍須翁身邊,迎頭痛擊。龍須翁不慌不忙,揮動折扇招架,本意一招之間便能把對手擊退,不料對手不但沒有退後,反而繼續推進過來。
龍須翁訝異之中加大力道,使出九成功力,滿擬可使對手招架不住自行退去,孰料突然之間,他發現自己發出的氣勁竟然被對手吸收過去,體內的氣勁也持續外泄。
這個時候,他的感覺已經不隻是訝異那麼簡單了,而是無比驚駭。他本來以為燕陽不過是聖元三層境修為,而自己作為皇極九層境武者,可以對對手形成徹底壓製,便是隻用六成功力對手也難以招架,萬萬沒想到自己使出九成功力之後,不但沒對對手形成碾壓,自己的氣勁反而被對手吸了去。這種吊詭的情形,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其實,之所以出現這種情況,完全是他自己造成的。一般情況下,高手對決,雙方都不會一開始就使出全部功力、運用最厲害的殺招,以防由於用力過猛而後手不繼。可是今天,龍須翁等人的辱罵激怒了燕陽,所以燕陽一上手就使出了新近練成的殺手鐧——萬年劫。自從將萬年訣融合進冠玉金剛,燕陽還沒試驗過它的威力,正打算在神泉山武者身上練手呢,想不到龍須翁等人自動撞上門來,哪還用跟他們客氣。
催動萬年劫之後,燕陽感到全身的氣勁瞬間被激發到了極致,渾身上下血脈賁張、鬥誌充盈,一雙眼睛淩厲得冒出燦燦凶光,目光所及之處草木顫栗。虎髯翁、豹嘴翁、米高車等神泉山武者見狀,內心不由生出莫名的緊張和恐懼。
與燕陽麵對麵對戰的龍須翁,忙亂之中瞥見燕陽那淩厲的目光,心中更是一凜。不特如此,隨著氣勁的外泄,龍須翁驀然感到自己就像掉進了黑咕隆咚的冰窟裡,凜冽的寒風暴雨劈頭蓋臉地向他身上招呼,躲無可躲,避無可避,全身從上到下、從裡到外疼痛難忍。除此之外,他隱隱感到那狂風暴雨中似乎有一條碩大的毒蛇,張著大口、吐著紅信吞噬他的血肉,那極具腐蝕性的毒液將他的肌膚腐蝕得不成樣子。
失張失智的龍須翁不知道在痛苦中掙紮了多長時間,漸漸感到自己的生機迅速凋零,連舉手投足都十分困難,更甭說跟人家打鬥了。他冥冥之中的最後一個問題是:老子的生命難道就這麼輕易結束了嗎
雙方觀戰者所看到的是,龍須翁跟燕陽打鬥了不足一盞茶工夫,其間幾乎毫無還手之力,最後像一灘爛泥般委頓在地,許多地方皮膚潰爛,尚未潰爛的地方布滿深深的皺紋,看上去就像活了數千年的老人那般蒼老。
此番情形,雙方觀戰者都看得呆了。
虎髯翁等神泉山武者驚異得一顆心都快從脖腔裡跳出來了。這個燕陽,轉瞬之間便把一個皇極九層境武者打成——哦,不是打,人家基本上就沒怎麼動用拳腳,從頭到尾隻是跟龍須翁比拚氣勁——弄成這個樣子,這還是人嗎論修為,那龍須翁不單是九層境武者,而且是在九層境上浸潤了近百年、神泉山中武功修為僅次於山主伏乞乾歸的武者,一般九層境武者在他麵前根本沒有取勝的可能,就是這樣頂端的存在,在燕陽麵前竟然沒支撐到一盞茶工夫,而且死法極其難看,這豈不是說明那燕陽的修為高出了皇極九層境好幾個境界
呀,若是這樣的話,這場仗還怎麼打
鄺星海等燕陽這一方的武者驚異的是,燕陽這段時間修為竟然提升到了這樣的高度真是這樣的話,那他的修為實在太過逆天,就連風飛揚都沒法跟他相比了。不過這樣也好,神泉山不管有多少皇極九層境武者,在燕陽麵前都不夠打。
那邊廂,燕陽一隻手抓著委頓在地的龍須翁,另一隻手指著虎髯翁等人,鬥誌昂揚地說道:“老子說過,絕對不可以罵人,你們記住沒有記不住的話,他的樣子就是你們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