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米大羊把能堆的笑意都堆在臉上,說道:“燕大人,我巨岩宗雖則簡陋,但是醇酒美女倒還品鑒得過,您今朝辱臨,且移步進入巨岩宮,容小可儘些許綿薄之意。”
一邊說,一邊作出引導前行的手勢。
燕陽說道:“且慢!初次見麵,本座先好好觀察觀察你,免得待會兒認不得了。”說著話,圍著米大羊轉悠起來,盯著他身上,看得極其仔細。
在米大羊看來,燕陽這麼做,明顯是對他的輕褻,而且是明目張膽的輕褻,他心中由此生出一股火氣,想要發作,又不得不壓製下去了。前些日子他勾結戰將、戈寒,害死自家宗主汪良,目的就是倚靠皇家這棵大樹謀取自己的進身之階,而根據客人剛才的輾轉介紹,他們都是跟皇室有莫大關係的人,那燕陽還有皇子身份,這樣的人如何得罪得起便是得罪得起也不能得罪,不然的話,自己先前那一番舉動可就前功儘棄了。對於他害死汪良一事,宗中很多人頗為不滿,他不得已之中抬出皇家的威勢來彈壓,方才堪堪彈壓下去,而如果他連皇家的人都得罪了,今後恐怕再難在巨岩宗立足。
權衡利害得失之後,米大羊恢複了鎮定,任由燕陽圍著他察看。
片刻之後,燕陽察看完畢,對羌句豈說道:“中魔了!”
羌句豈當即說道:“殺剮存留,請主人示下!”
燕陽淡淡說道:“殺了吧!賣宗求榮,其罪當誅,殺了他不過分!”
米大羊聞言,焉能不明白他們的意思,驚慌之中辯解道:“燕大人、羌侍衛,你們為什麼要殺我如果想要侵奪我這宗主之位,那我拱手相讓便是,何必下此狠手呢”
羌句豈說道:“殺你自然有殺你的道理。你勾結戰將、戈寒、胡懈牆,戕害同門,入了魔道,殺你難道還殺錯了不成以燕大人那尊貴的身份,你以為他能看上巨岩宗這小小的宗主之位說什麼侵奪宗主之位,虧你想得出來!”
一旁的巨岩宗幾個長老,大都是米大羊的親信,本來想為他辯解幾句,可是見羌句豈話說得硬氣,便都打了退堂鼓。
米大羊自知難免,自忖打是打不過人家的,幸免的法子隻有逃命一途。想到這裡,當即晃動身形往山下逃跑。他是聖元兩層境武者,不會飛行,隻好撒腿快速奔逃。風飛揚早已料到他這一招,預先算準了他逃跑的路線,沒等他跑幾步便攆上了他,一把捏住他的脖頸,稍一用力,米大羊頓時沒了生機。風飛揚隨手一扔,將他的屍體扔進茂密的樹林裡。
幾個巨岩宗長老見狀,嚇得魂不附體,不知道自己的下場到底如何。
燕陽冷眼看著幾個長老,問道:“米大羊助紂為虐,你們參與了多少”
其中一個長老戰戰兢兢地回應道:“稟大人,一應事體都是米大羊跟戰將他們悄悄乾的,小可並不知情!”
燕陽沉聲道:“不知情最好,不然的話,哼!”說話之間,繞著幾個人轉了一圈,發現那個說話的長老左脅也有一個灰點,於是招呼道:“你過來!”
那長老愈發恐慌,雙手在胸前擺動,苦著臉道:“小可沒做什麼歹事,大人千萬不要殺我!”
羌句豈怒道:“身為武者,這麼沒骨氣,哼!”一邊說一邊動作,將那長老提溜到燕陽身邊。燕陽擺開架勢,給他驅除魔毒。燕陽懷中雖然揣著解藥,但是那東西不多,需要用在關鍵時候,眼下能不用還是不用。
盞茶工夫過後,驅毒完畢,燕陽站立休息,羌句豈趁機給長老們講述魔毒之事,眾人這才明白事情的原委,紛紛向燕陽施禮道謝。那被驅除了魔毒的長老更是跪在地上,給燕陽磕響頭。
燕陽道:“罷了!眼下的當務之急是甄彆被魔染的宗門弟子,以便及時驅毒。你們先把這件事做好,其他事情都往後放!”
長老們聞言,稍作商議,留下被驅毒的那個長老陪侍燕陽等人,其他人分頭前去行事。
那長老一邊帶領燕陽等人往巨岩宮走,一邊說道:“小可雲鬆,忝居宗門長老之位,不意被魔人暗算,內心慚愧得緊!”
顧晚晴打斷他的話茬:“雲鬆,你們巨岩宮裡頭是否也是美女如雲、氣氛氤氳”
雲鬆應道:“不瞞尊駕,確實如此。前宗主汪良喜歡結交外界人士,慣以醇酒美女鋪排門麵。現宗主米大羊,啊呸,米大賊,更是喜歡安逸享受,門麵鋪排得更大。小可聞知,戰將、戈寒來巨岩宗的時候,宗主特意挑選幾個絕色女子專門伺候,後來即使戰將、戈寒離開了宗門,那幾個女子作為他們的專屬,也被好好供養著,等候他們隨時光降臨幸。”
顧晚晴笑道:“啊,你們巨岩宗做事著實周全。雲長老置身其中,想必也享受了不少快樂吧”
雲鬆尷尬地笑笑:“尊駕也看到了,小可稟性軟弱,又不是宗主親信,那分肥的事情有多少都輪不上。這巨岩宮,平日除了參與議事,小可沒有機會來的。”
羌句豈斥道:“胡說!你要不是宗主親信,米大羊怎會帶著你迎接燕大人”
雲鬆苦笑道:“小可所言是實,並無欺瞞。這跑腿招待之事,其實都是操心費力的差事,小可是一趟也落不下的。”
說話之間,眾人來到巨岩宮正殿宣威殿。
那宣威殿甚是宏闊,牆壁上滿是壁畫,其中描繪的人物神態各異,男子英氣勃發,女子則千嬌百媚。地麵上鋪設著五顏六色的氍毹,氍毹上繡著山水圖案。正中一個用獸皮蒙著的圈椅形製闊大,顯示出主人的威風。與圈椅相襯的則是一溜矮小的座椅,反差分明。
燕陽笑道:“我本來鬨不清楚這裡為什麼叫做宣威殿、巨岩宗的宗主到底要向誰宣威,到裡頭一看頓時明白了,他是向自己的親信們宣威呢,自己大椅高坐,親信們則矮坐著,就像時刻向他行禮一樣。”
雲鬆說道:“大人所言不差,汪宗主生前一向得誌,自視甚高,時間長了便養成了寧折不彎的高傲習性,這也是他為什麼不肯屈從戰將、最終被殺的緣由。小可聽說那戰將在汪宗主麵前趾高氣揚的,好像汪宗主是他的仆從一般,汪宗主受不了那口氣,當場便跟戰將吵鬨起來。不知道戰將用了什麼手段,輕易就把汪宗主害死了,唉!”
這邊尚自惆悵,大殿的四個角落裡卻呼啦啦出來二十幾個女子,一個個濃妝豔抹、香氣襲人。見燕陽等人麵露疑惑之色,雲鬆急忙解釋道:“大人,這大概就是宗主豢養的女子了。宗主雖死,可是這些女子並沒有風流雲散,而是照樣由宗門供奉著,逍遙快活。”
“陣容很是齊整、龐大呀!”燕陽頷首,“看來汪良的是個逍遙客,風流快活不輸旁人。”
說話之間,那些女人已然來到身旁,一個個滿臉媚笑地攀住燕陽等人的臂膀,嘰嘰喳喳地說道:“大人,您恁久不來光顧,奴家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舌頭都快淡出鳥來了。幸好您還記得奴家在這裡,早來晚來總是來了。”
這些話說得燕陽眉頭一皺,顧晚晴下巴一揚。聽那意思,好像燕陽先前來過似的,顧晚晴目光灼灼地盯著燕陽,想要求證。
燕陽偷眼看到顧晚晴異樣的眼光,心中一凜,當即出言嗬斥道:“胡說的什麼,老子什麼時候來過這裡”
那攀住他的女子嬌聲說道:“大人何苦對奴家發火奴家都是女流之輩,正需要大人憐愛呢,大人恁般不懂得憐香惜玉,奴家好傷心!”
燕陽被她糾纏得不耐煩,對雲鬆說道:“雲長老,這些女子甚為凶悍,你著緊命人驅趕了吧!”
雲鬆聞言,好不容易擺脫女子的糾纏,出外召來幾個宗門武者,吆五喝六、連推帶搡地把那些女子驅趕出宣威殿,眾人方才安然落座,開始商討正事。
燕陽問道:“雲長老,你究竟是怎麼著了戈寒的道”
雲鬆應道:“稟大人,小可至今都不曉得如何中的魔。回想起來,最有可能的是,有一次戈寒跟小可近身攀談,說話之間先是將手搭在小可肩膀上,繼而撫在小可肘腋,說不定那賊人便是在那個時候將魔氣推送到了小可體內。小可當時未以為意,隻是感覺那廝舉止不太穩重,孰料其中隱藏著恁大禍心!”
燕陽跟風飛揚對視一眼,看到風飛揚衝他點頭,知道風飛揚也明白了戈寒令人入魔的手法,於是又對雲鬆說道:“這件事歸根到底是戈寒意圖謀害,可是你們入魔者也有一定責任。一般人之間相處,撫人肘腋乃是對人很不尊重的行為,那被撫之人通常會避而遠之。而麵對戈寒,你等由於懷有趨奉之心,不忍冷臉相對,所以讓人鑽了空子。”
雲鬆說道:“誰說不是呢!小可尋日跟人交往,除非妻子兒女,豈能容外人撫弄肘腋!何況身為武者,常有戒備之心,尋常人若是靠近一尺之內,小可都會急忙躲開,以防心懷叵測之徒暴起攻擊,偏偏那個時候鬼迷了心竅,竟安然接受了戈寒的撫弄,咳!”
風飛揚道:“這變生肘腋的道理,世人時常提及,卻難以做到時時防備,說與做之間到底有些不同。”
雲鬆點頭如搗蒜:“是極是極,大人概括到點子上啦。吃一塹長一智,小可今後不會再吃這樣的虧了。”
“那可說不定!”顧晚晴拋去一個不屑的眼神,“再碰到這樣的事情,你很有可能還會吃虧上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