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把魔族武者殺了個七七八八的雷惡地、桑無相等人,遠遠瞥見燕陽飛走,急忙起飛跟從。
此刻,兩個大隊的魔族武者,已然剩下了不足半個大隊的人馬,若非求生的**驅使,這些魔族武者早就放棄抵抗了。可是他們知道,在這道魔相爭的戰場上,不是生就是死,此外彆無選擇,不單是他們,道族武者也是這樣。普通武者如此,高端武者亦如此,不是以死證道,便是以死證魔。
隻是,明知自己一方已是強弩之末而猶自垂死掙紮,這樣的赴死之舉怎麼說都有些悲戚。當此之時,一眾魔族武者於哀戚之中作困獸之鬥,沒有了先前的喧囂,一個個沉默不語,便是受創身死也基本上不發出任何聲音。他們用這樣的姿態,彰顯著自己的頑強不屈。
道族武者麵對即將到來的勝利,雖然滿心喜悅,但是出於某種默契,同樣停止了先前的喊殺喊打之聲,以沉默對沉默,對魔族武者做最後的剿殺。
這是對魔族武者的尊重,自然也是對自己的尊重。
身為武者,誰也避免不了可能被人擊殺的命運,在這一點上,道、魔雙方概莫能外。作為勢不兩立的存在,任何一方都可以對另一方進行無情屠殺,不擊殺對方自己就不能存活,但是這絕不意味著沒有任何底線,絕不意味著可以對敵方肆意侮辱、是處不尊重。
其中至為關鍵的,是要給對手留存最後的尊嚴。
既然敵方要死得悲壯,那就隻好加以成全,而不能嬉笑怒罵、出言嘲諷。
桑無相瞥一眼沉默的戰場,與雷惡地等人加快速度向前飛行。他鬨不明白,這邊的戰事尚未完全結束,燕陽和兩個戰區統帥為什麼驟然脫離戰場,去往鷹嘴崖方向。
去混沌界之前,桑無相也參加過一些大大小小的戰鬥,從來沒見過戰區統帥在戰事結束之前離開的情形,這是他平生所經曆的第一次。
儘管不明所以,但是他隱隱有所猜測,或許是二級尊者成岌那邊出現了什麼變故。一旦二級尊者層級的人物出現變故,那就肯定是大事,燕陽跟卜帥、巫奇匆忙趕去處置也就說得通了。
不過,桑無相等人的飛行速度終究比不過燕陽,跟了一段時間之後,就看不到燕陽三人的身影了。
燕陽火速飛抵鷹嘴崖上空,俯視下方,發現東北角一個較為平闊的所在,幾十個人正在酣鬥,於是急忙飛掠過去。
那些酣鬥的武者發現了禦空而來的燕陽三人,卻未予過多理會,隻是瞟了一眼,而後繼續廝殺。
燕陽降落下來,發現其中一些武者赫然是先前招待過他的那些成岌的屬下。另外一些人,不用說,應該是鬼撘的屬下了。
成岌的屬下一個個滿身血汙,其中幾個已然死傷,仍在戰鬥的那些人也已顯露出不支的跡象,可是依然酣不畏死地拚殺。對麵的魔族武者卻是一個個生龍活虎,戰力顯然比成岌的屬下強了不少。
看到此情此景,燕陽哪還有任何遲疑,急忙喝令成岌的屬下退後,自己則施展出霸道的一波流功夫,劈頭蓋臉地招呼魔族武者。
那些魔族武者應該都是魔王級彆的,跟成岌的屬下相比戰力強悍,可是在燕陽麵前根本不值得一提,加之還有卜帥、巫奇兩個三級尊者助陣,十餘個魔王很快便身死當場。
那些道族武者已然疲累至極,直至此時方才頹坐在地上喘粗氣。
燕陽問道:“這是怎麼回事成尊者現在何處”
其中一個武者強撐著站起身,喘著粗氣說道:“稟燕尊者,成尊者與鬼撘先前生死拚殺,各自受了重傷,刻下奄奄一息,恐怕很難存活了。這些魔族武者意圖侵犯成尊者,並且要搶走鬼撘,屬下隻好冒死拚殺。幸好燕尊者來得及時,不然的話,後果難料!”
卜帥沒好氣地發作道:“淨說些沒用的,言不及義!成尊者刻下何在”
“喏!”那武者向旁邊一指,“成尊者跟鬼撘,都在那邊的水溝裡!”
燕陽聞言,三步並作兩步來到水溝處,驚異地發現成岌跟鬼撘各自鮮血淋漓,一副將死的模樣,並排躺在一起,卻都怒目圓睜,惡狠狠地盯著對方,用那軟弱無力的手相互掐著對方的脖子。
這等小孩打架般的招式,由二級強者施展出來,在一般人看來未免可笑,但是此時此刻,這卻是兩個奄奄一息的強者所能動用的最後的招式了。
用無神的眼睛費勁地看了一眼燕陽三人,成岌不連貫地說道:“看到你們,我就知道道族在玄冥域取得了最終的勝利,可以放心地走了!多謝燕尊者助力!”
勉力說完這幾句話,成岌氣力不支,大口喘起粗氣。
燕陽蹲下身,想一掌先把鬼撘拍死,而後跟成岌敘話,孰料那鬼撘已然用儘最後的力氣咬舌自儘。
“這個鬼東西,就知道自殺!”燕陽不屑地說道,“對了,成尊者,你不要說什麼走呀走的。你這點傷其實不算什麼,療養一段時間就會好的!”
成岌露出一絲苦笑:“多謝燕尊者安慰,我的傷情我自己知道,能等到你們來已經萬幸了。能夠以身證道,乃是我最大的榮幸,嘿嘿!”
這番話,耗儘了成岌僅剩的一點力氣。說罷此話,成岌咽喉似乎受了猛烈的刺激,開始劇烈抖動,一股濃烈的鮮血噴薄而出,在空中劃過一條紅色的軌跡。
這條紅色的軌跡,與天上的彤雲交相輝映。
“天上許久沒出現彤雲了,今天竟然出現了!”巫奇說道。
“成尊者以身證道,這應該就是道族勝利的預兆!”卜帥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