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魔雙方的觀戰者鬨不清魔雲裡頭發生了什麼,人人把心懸得老高。
不過,跟道族方麵相比,魔族方麵則相對鎮定。
無他,在那魔雲翻滾的環境裡,魔族武者畢竟占據著很大的優勢,至少不會受什麼不利影響。而道族武者則有所不同,時間一長,稍有不慎,便有可能被魔染。
因為此故,魔族武者反倒希望雙方打頭陣的武者在魔雲裡麵多待一些時間。
再者,大庫、二庫兩兄弟乃霹靂魔主中的佼佼者,戰鬥力異常強悍,如今以二敵一,十有**會把對手虐得找不著北,對手即便支撐得一時,也難以支撐得長久,時間越長,兩庫的勝算越大。
距離遙遠,不借助千裡眼的話無法真切地看到現場拚殺的情形,可是這恰好給魔族觀戰者提供了憑空想象的機會,一些人憑借想象,在腦海中清晰地刻畫著大庫、二庫按著對手的腦袋肆虐的畫麵。
阿那獂儘管對兩庫心存芥蒂,但表麵上卻表露出同仇敵愾的樣子,笑著說道:“大魔主英明無比,派出大庫、二庫兩個得力乾將前去對敵,必能收到手到擒來之效。諸位此刻不妨儘情想象,庫家兄弟最終究竟是將那道族強人打個半死,提溜著蔫耷耷的他來見大魔主,還是乾脆將其滅殺,弄他個粉身碎骨”
一乾魔主聞言,紛紛嬉笑起來,有人說道:“那還用說,肯定是將他打個半死,然後把他提溜過來,讓他跪在大魔主麵前負荊請罪,哈哈!”
另有一人說道:“是極是極!那賊強人尋日龜縮在道族總壇不出,大魔主宅心仁厚,不去尋他的晦氣倒也罷了,而今他卻不知死活地找上門來,看起來是挑釁,實際上是送死,大魔主焉能不送他一個沉重的教訓!”
眾人顧自逞口舌之快,卻聽大魔主重重地哼了一聲,斂聲望去,但見大魔主麵沉似水、牙關緊咬,目光中噴射著無儘的憤怒。
阿那獂見狀,急忙問道:“大魔主,怎麼了”
“哼,自己瞧!”純正白鳥將千裡眼塞到阿那獂手裡。
阿那獂舉起千裡眼,凝望遠方的戰場,登時吸了一口涼氣——目光所及,卻是那道族武者雙手提溜著蔫耷耷的庫家兄弟,昂著高傲的頭,麵向魔族一方的觀戰者,發出狂傲的笑!
這完全出乎意料的一幕,讓阿那獂差點拿捏不住、將千裡眼拋摔出去。
適才對道族強人的哄笑,轉眼間變成了對自己的諷刺!
這等反轉,無關勝負,關鍵是太讓人臉麵上掛不住。
其他魔主見大魔主和阿那獂表情反常,心知有異,紛紛搶過千裡眼觀看,看過之後,一個個默不作聲,暗忖自己方才那番哄笑過分了。
道主方麵的表現,自然與魔族方麵截然相反。
閒山鶴拍打著山羊的肩膀,笑著說道:“山道主,看到燕道主的這番作為,你應該放心了吧”
“是道主放心了才是!”山羊笑道,“山某先前偷眼觀瞧,發現道主表情凝重得都快把整個乾坤壓垮了呢。”
“哈哈哈哈!”閒山鶴暢快地笑起來,“豈止本主如此,你們誰人不是這樣尤其是草道主,看上去一顆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哈哈!”
草色青等人聞言,也都放肆地笑起來,釋放著心中壓抑許久的憋悶情緒。
燕陽跟魔族霹靂魔主的首戰,關乎大刀剜心戰略的成敗,更關乎道魔雙方的士氣,對任何一方都至關重要,哪一方落敗,哪一方便會遭受極其沉重的打擊。而今燕陽首戰獲勝,道族方麵旗開得勝,眾人那一顆顆懸著的心登時落回原處,焉能不喜!
閒山鶴尤其高興。
作為道主,他甘冒巨大風險作出大膽決策,一則是為了儘快實現前任道主的遺願,還伏魔界一個清平世界。他忘不了前任道主臨終前的諄諄囑托,誓要把魔族掃除乾淨。二人之間的傳承,不僅是權力地位的傳承,更是責任和道義的傳承,鐵肩擔道義,是他們義不容辭的責任,而這一責任,不應該永續傳承下去,必須儘快作一個了結,不然的話,就是他不負責任了。
再就是他對燕陽的信任。這麼多年來,他一直等待一個徹底掃除魔族的契機,卻一直沒有等來。燕陽的出現,讓他以為這個等待多年的契機驀然降臨了,機不可失,此時不作為更待何時
決策歸決策,關鍵還是能否順利執行。燕陽自告奮勇打頭陣,閒山鶴當然欣慰,但是成敗之數如何,他還是沒有把握,如果連首戰都拿不下來,那麼後麵的一切就都甭談了,不崩盤就算不錯。
不管是天意還是人力,這一戰總算拿下來了,這就預示著他對燕陽的信任沒有錯付,大刀剜心計劃沒有錯定,接下來的事情如何演變,就看同僚們能否齊心協力賈勇而進了。
因此,看到燕陽提溜著兩個泄了氣的霹靂魔主威風凜凜地站立當空,閒山鶴心中很是自豪,隔空給燕陽點了個大讚。
燕陽沒有千裡眼,隻能隱約看到遠方的觀戰者人頭攢動,對他們的細微舉動卻看不真切。不過他能意識到,道族方麵肯定是歡欣鼓舞,魔族方麵則必定是垂頭耷腦。他之所以故意作出提溜著兩個鬼物的高傲姿態,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
想殺的話,這兩個鬼物早就被他殺掉了。直到最後,他也沒對兩個鬼物痛下殺手,隻是動用神魂力量把他們擊垮,並且順勢將他們兩個收為魂奴。在雙方力量對比差不多的情況下,削弱對手的最佳手段,就是設法讓敵方陣營裡的人成為自己人,反戈一擊,造成力量差距。
大庫、二庫落敗,雖然心有不甘,但是對燕陽卻很是服氣。無他,蓋因燕陽並未使用什麼陰謀詭計,而是憑借自己的硬實力,光明正大地擊敗了他們。無論在肉身還是神魂力量上,他們集兩人之力都不是人家的對手,這是鐵一般的事實,不承認都不行。
所以,他們心中並無任何怨懟。
被燕陽收為魂奴之後,他們自然更不會生出什麼不滿了。
按理說,燕陽要收取像他們這樣的霹靂魔主,應該極其困難,因為他們的神識之中都有自戕設定,一旦對魔族產生背叛之心,那麼神識之中的自戕設定便會自主啟動,濃鬱的魔毒會將他們毒殺。可是,燕陽所釋放出的丹氣恰好是那些魔毒的克星,在收取他們神魂的同時,順便把那些自戕設定消解了。換作其他任何人,包括閒山鶴在內,便是施展了逆天的控魂功夫,也是決然收取不了霹靂魔主的。
正因如此,道魔雙方的觀戰者均以為燕陽示威一番之後,必定會把大庫、二庫擊殺。
孰料結果卻讓他們大跌眼鏡,燕陽不但沒把大庫、二庫擊殺,而且盤腿坐在虛空之中,跟分坐兩側的大庫、二庫談起了心。
眾人通過千裡眼看到,三人聊得很是融洽,像老友重逢般親熱,不時哈哈大笑一陣。
大魔主純正白鳥眉頭皺成了一個疙瘩,心想,該死的庫家兄弟,明明被人家打敗了,即便人家饒他們不死,對他們來說也是莫大的恥辱,並且魔道不兩立,為什麼突然之間跟打敗他們的對手稱兄道弟地聊起天來、作出一副不打不相識的樣子難道說,這兩個該死的家夥是鬼迷了心竅不成呸!
另外一側的閒山鶴也是莫名其妙,心道,燕道主首戰取勝,為我道族立了頭功,是我道族的驕傲,本應把那兩個霹靂魔主斬殺當場,以為這場頭功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為何卻突然之間跟兩個鬼物攀談起來,而且狀甚親密莫非他被勝利衝昏了頭腦,一時之間不辨敵友,狀態不正常了再這麼親熱地攀談下去,被那兩個鬼物爭取到敵方陣營之中也說不定。
雙方最高統治者,內心均異常焦灼。
純正白鳥自然希望大庫、二庫兄弟重新振作起來,暴起發難,趁燕陽不備將其拿下,實現敗中取勝的效果。他知道,由於神識之中的自戕設定,庫家兄弟絕對不會反水,此刻跟對手親熱攀談,或許是虛與委蛇之舉,說不定正在尋找機會拿下對手呢。懷著這樣的希望,儘管焦灼無地,純正白鳥表麵上依然平靜如水。
閒山鶴則在焦急之中思謀對策,認為不應該任由燕陽這般胡鬨下去,須得趕快想辦法製止。
因此,他將一乾輔助道主召集到身邊,商議是否立馬全軍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