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由此聯想到伏魔界的婉兒那四百年後魔族滿血複活的讖言。如果這一讖言真能應驗,那就說明人世間的一切苦難都是天道輪回的自然產物,任誰都無法將其徹底消除。
伏魔界的情況如此,方鑼界的情況又何嘗不是這樣呢今朝擺脫壓製重新照耀方鑼星球的這個太陽,說不定什麼時候又會重蹈覆轍、再次被壓製,除非天地法則和輪回規則得以徹底改變。
人力有時窮,此言不虛。
想到這裡,燕陽不由發出幾聲歎息。
吸取了星球的本源之力,燕陽成為了星球之主,不受星球規則的約束,是以穿行甚快,小半個時辰便已穿梭大半個星球。其間,他偶爾看到一些雞飛狗跳、男女苟且之事,隻是付之一笑,並未加以乾預。
回到皇宮,一點都感覺不到疲累。
半月時間忽忽而過,燕陽已然將妲無忌接入皇宮,安然享受二人世界。至於掃黑隊,燕陽已命鑼鑼將其編入禁衛軍係列,單獨組成一個禁衛營,拱衛京畿。
他來方鑼界本是為了消除方鑼界入侵三千世界之患,而今禍患已然消除,他打算儘快返回三千世界,跟父母妻兒團聚。
孰料便在此時,鑼鑼命人來請,說有要事相商。見到鑼鑼,從他口中得悉前蠻主方方正在調動力量,意圖侵犯皇城,奪取蠻主之位。
說這事時,鑼鑼神情頗為緊張。前段時間暗黑白水組織進犯皇城,雖然被悉數殲滅,但也給官軍造成了一定損失,方方此刻發兵,正是乘虛而入,官軍跟方家軍對戰注定討不了什麼便宜,而這正是鑼鑼所擔心的。
燕陽聞知這件事情,心情頗為淡定,說道:“你用不著緊張,應對方方其實也用不著什麼刀槍,隻須派人去把方方請來,我跟他麵談一番,就一了百了啦。”
鑼鑼迷瞪著雙眼,心中萬分狐疑,說道:“燕總,那方方可不是什麼良善之輩,如果沒有硬招,恐怕誰都請他不來。”
燕陽笑道:“以你的名義請,他自然不會來。以我的名義請,他便不敢不來,你隻管派人去請便是!”
鑼鑼聞言,眼睛一亮,說道:“這麼說,那方方也——”
燕陽揮揮手:“什麼也不也的,我的話他不敢不聽,你儘管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就是了!”
說罷起身,淡然回到乾壽殿。
鑼鑼不敢怠慢,立即著人前去跟方方接洽,但是內心卻很是忐忑——不是怕方方不來,而是怕在燕陽主持下跟方方會談的結果。
方鑼界的習慣做法是強者為尊,誰的拳頭硬誰就是老大。就他跟方方來說,時刻處於對峙的狀態,誰的狀態好、實力強,誰就能占據上風,誰就是蠻主。而至於在蠻主位置上坐多長時間,端看自己是否能夠持續具備壓倒性實力,一旦雙方實力發生哪怕微小的變化,蠻主之位都可能易人。
他能推翻方方坐上蠻主大位,乃是由於已經積蓄了足夠的力量,壓得方方不得不屈服。在他看來,他的勢力儘管在暗黑白水組織進犯皇城的過程中有一定損失,卻並未傷筋動骨,仍然具備壓製方方的優勢,方方再怎麼折騰,短期內也無法推翻他的統治。
由此說來,雙方開戰對他其實不算壞事。
但是如果坐下來談判,那就不一樣了,方方可能趁機提出一些令人無法接受而又不得不接受的條件,一旦他被迫接受,那無疑是一種損失。
問題的關鍵是,掌控談判的是燕陽而不是他這個蠻主,談判的走向完全取決於燕陽的想法。從他跟燕陽交談的言頭話尾判斷,他認為方方跟他一樣,都成了燕陽的魂奴。如果燕陽打算一碗水端平,就不會偏向他這個現任蠻主,談判的結果大概率對他不利。
因此,他對接下來的和談心懷惴惴。而這是燕陽所吩咐的事,他隻能照做,不敢違拗。
鑼鑼惴惴不安,燕陽則安心地待在乾壽殿,等待方方到來。鑒於妲無忌已經懷孕,鑼鑼特地多安排一些人加以照顧,燕陽反倒做起了甩手掌櫃,鎮日陪伴妲無忌品茗談笑,頗為清閒自在。
數日後,鑼鑼的特使跟方方接上頭,傳達燕陽的指令。
方方正自緊鑼密鼓地部署跟鑼鑼開戰諸般事宜,聞聽燕陽召喚他入宮,心中很不情願。孰料正自躊躇,驀然感到自己神魂深處冒出一股殺氣,當即驚出一身冷汗。
作為魂奴,他焉能意識不到這股殺氣來自自家主人燕陽燕陽隻消冒出殺他的念頭,便能輕易要了他的命。其他事情都可以開玩笑,唯獨性命開不得玩笑,這一點他十分清楚。
於是,他隻好爽利答應赴召,不敢再有任何遲疑。
與此同時,心中不免暗歎,先前所做的一切都可能白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