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才更是倏然起身,表情凝重。
他先前一直坐著,不是因為體力承受不住肥胖的身體,而是因為內心十分緊張,生怕由於過分緊張而癱倒在地。他萬般無奈之中把取勝的希望寄托在了燕陽身上,可是燕陽會不會辜負他的期望,他心中完全沒底,一旦燕陽落敗,那麼盤安幫就徹底完蛋了,屆時他肯定會崩潰。
而崩潰也要崩潰得像樣,如果癱坐在地,那就不好看相了。
此時此刻,咩蘿受了燕陽凶猛一擊,橫躺在那裡一動不動,是死是活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盤安幫經受住了大鯨幫的挑戰,在生死存亡的變局之中活了下來。
而這一切,都是拜燕陽所賜。
如果不是當著眾人的麵,胡思才恨不得馬上跪在燕陽麵前,給燕陽磕頭。
而現在,他卻隻能遙視燕陽,目送感激之意,隨即扭頭對監督官說道:“監督官,挑戰是否繼續,請您定奪!”
這場對決的始作俑者是咩蘿,而今咩蘿受了燕陽一擊,生死未卜,大鯨幫是否還有能力繼續挑戰、主事者是誰,都成了問題。
如果大鯨幫還有人代替咩蘿站出來主事,並且打算繼續未竟的挑戰,監督官也不好武斷地阻止。
於是,監督官將目光投向大鯨幫幫眾,問道:“你們是要繼續挑戰,還是打算終止”
眾人聞言麵麵相覷,沒一個人說話,因為誰說話誰就要承擔責任,而有些責任是他們承擔不了的。
咩蘿昏死過去之後,按照在幫中的地位,此刻能夠代表大鯨幫說話的應該是大長老。而大長老看到連自家幫主都被人家秒殺,自己出麵的話下場說不定比幫主更慘,即便能夠僥幸活下來,那麼大鯨幫也毫無勝算,一旦盤安幫吞並了大鯨幫,胡思才就很可能找他算賬。
這種折本的買賣,還是不做為妙。
大長老不說話,其他人自然更不會出頭,蓋因他們存著同樣的心思,知道什麼時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如果是以前,他們或許懾於幫主咩蘿的權威而選擇勇敢地站出來,可是現在,咩蘿自身難保,大鯨幫被盤安幫吞並已然成為定居,他們還怕咩蘿則甚!
監督官反複詢問幾遍,見大鯨幫方麵毫無反應,於是大聲宣布:“挑戰結束,大鯨幫挑戰失敗,從今往後,大鯨幫歸盤安幫管轄!”
宣布完畢,監督官看一眼燕陽,施施離去,留下顧自歡呼雀躍的盤安幫和垂頭耷腦的大鯨幫武者。
燕陽幫著盤安幫取得勝利,剩下的事情他也懶得管了,於是接踵離去。
絝芪遠遠地觀看了燕陽與大鯨幫三人對戰的過程,起初很是提心吊膽,此刻卻是興高采烈,跑到燕陽身邊,大哥長大哥短地嘰嘰喳喳說個不了。自從燕陽答應幫她尋找爹娘,她就天天盼望著,生怕燕陽出事,而今見燕陽安然無恙,自然高興。
燕陽也很高興。他所關心的不是盤安幫如何吞並大鯨幫,而是計劃中的半山山脈之旅會否受到阻撓。很明顯,這一障礙已經被清除了。
演武場上,胡思才等人卻忙活了起來。此次挑戰獲勝,盤安幫可以順理成章地吞並大鯨幫,有許多事情需要去做。眼下最為關鍵的,是確定咩蘿的死活。自從受了燕陽一記重擊之後,咩蘿就一直橫躺著一動不動,胡思才恨不得咩蘿就此死亡,從而消除一個心腹大患,因此急於過去查探一下。
怎奈那監督官卻來到他身邊,將他牽絆住了。
“官爺辛苦!”胡思才隻好笑臉招呼。
監督官說道:“胡幫主,你的本事不小呀!”
胡思才聽出些弦外之音,笑道:“都是托官爺的福!”
監督管道:“彆跟我打哈哈,那個大殺四方的年輕人到底怎麼回事依我看,你的修為都不如他吧”
胡思才笑道:“官爺明鑒,哪個幫派還不多少隱藏些實力光依靠明麵上那些透明的實力,注定不會走得太遠。這個年輕人,乃是我盤安幫的客卿長老,先前得了一些常人難得的機緣,因此實力非凡。不瞞您說,為了盤安幫的持續生存,我可是在這個客卿長老身上花費了大量的魚頭骨。現在看來,這筆花費花得很值。”
“嗯,的確很值!”監督官微微頷首,“我早就看出老胡你雞賊得很,千方百計靠上官府這棵大樹作為護身。而今,你又弄出這麼一個客卿長老,那就更不能不讓我刮目相看了!”
胡思才隨手遞上一個儲物袋,笑眯眯說道:“官爺高明,我盤安幫任何事情都瞞不過您的慧眼。”
監督官接過儲物袋,從袋口處看到裡頭有許多魚頭骨,旋即收進自己的兜囊,臉上露出些笑容:“老胡,剩下的事你自己處理,我就不打擾啦。”
“官爺慢走!”胡思才殷勤地將監督官送出幫門,直至監督官走遠了還點頭哈腰一陣,旋即急速回還,首先來到咩蘿身前查看,見咩蘿還沒死透,於是伸手掐住咩蘿的脖子,直到咩蘿咽下最後一口氣。
吞並群龍無首的大鯨幫,胡思才花費了差不多十天時間。附近其他幫派眼見盤安幫收獲大鯨幫這條肥魚,都有些羨慕,個彆幫派甚至蠢蠢欲動,卻終是沒敢動手。燕陽一招滅殺咩蘿的消息已經儘人皆知,威懾效果非同一般,那些有覬覦心的幫主在財富和性命的天平上反複掂量過後,還是認為性命要緊,隻好將那過眼雲煙般的財富拋諸腦後。
緊接著,那官方小吏蘇光偉前來接洽,確定前往半山山脈的出行日期。胡思才剛剛收編了諸多人馬、發了一筆大財,自是興高采烈,超規格接待一番,賓主相談甚歡。
五日後,一切準備就緒,燕陽等人登上官方艦艇,往半山山脈開拔。
船上一共十多個人,除了燕陽和絝芪之外,還有包括蘇光偉在內的三個官吏和一些盤安幫武者。見絝芪這個小女孩上船,蘇光偉作為燕陽的魂奴自無異議,另外兩個陌生的官吏卻百般刁難。燕陽並未跟這兩個不識時務的家夥爭辯,而是直接下手,將他們收為魂奴,兩個家夥方才順從。
如此一來,燕陽便是這艘艦艇上名副其實的老大,蘇光偉等人在他麵前隻能點頭哈腰,不敢有絲毫違拗。
這艦艇固然是個封閉的空間,但是為了便於觀察四周的情況,前後左右都有透明螢石窗戶,倒也不顯得憋悶。
絝芪長到這麼大,從來沒有外出的經曆,對艦船所經之處的點點滴滴都感到好奇,是以鎮日將臉貼在窗戶上朝外張望。
燕陽雖則見多識廣,但是對弱水界的了解也如同絝芪一般不甚了了,因此時常貼近窗戶觀察著外麵的情況。他看到,艦船所到之處,絕大多數地方風平浪靜,個彆地方卻是風大浪急、不適於人類生存。
而往往是風大浪急之處,除人類之外的各種水生動物特彆活躍,艦船上的人甚至看到了其他地方少見的大量魚,雖則眼饞,卻不敢冒險捕捉。他們知道,置身這樣的風浪之中,很可能喪失性命。
燕陽見他們一個個垂涎欲滴,好笑之餘徑自打開頂蓋衝進風浪之中,跟狡猾的魚糾纏,不一會兒工夫便捕獲了上千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