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桓寬的隨從們隻是在地上行走,行進速度很慢。跟隨一段時間之後,百重衣失去了耐心,於是沿著他們行走的方向飛行,瞬間將他們撇在身後。
其間,她依稀聽到了他們的一些議論。
“喂,我說哥哥,咱們宗主對那小子窮追不舍,那小子到底能支撐多久”
“兄弟,你這說的就是傻話!你光看到宗主對那小子窮追不舍了,就沒看到咱家宗主在跟那小子玩貓捉老鼠的遊戲宗主故意不儘全力,就是為了耗費那小子的體力,直到把他耗死為止,哈哈!”
“嗯,哥哥說得對,還是咱們宗主高明!遊戲這麼玩才有意思、不平淡!”
“也不光是咱家宗主高明,得虧那小子身法靈活、有長勁,不然的話,他的體力一時半刻就耗儘了,這遊戲玩起來就沒多大意思!”
聽著他們的對話,百重衣怒意頓生,隻是為了儘快找到燕陽,沒空跟他們計較,否則會立刻將他們打成肉餅。
又飛出幾十裡,百重衣感受到了前方有高手打鬥的氣息。
加快速度飛臨,卻發現燕陽和桓寬對麵站立,各自一動不動。
一般人看到這種情況可能不知道怎麼回事,而百重衣身為巔峰武者,焉能不清楚他們在乾什麼她知道,這個時候,正在較勁的燕陽和桓寬最怕外力打擾,哪怕是一隻山兔不小心撞到他們身上,也很可能擾亂他們的心神、導致他們走火入魔。
她很想前去幫燕陽的忙,但是在弄不清狀況的情況下,胡亂幫忙就很可能幫倒忙,反而對燕陽不利。
因為此故,她並未魯莽行事,隻是隱伏在一旁,靜靜地觀察著事態的進展。
約莫半個時辰過後,桓寬那幾個隨從趕來,也是隱伏在一旁,不敢近前添亂。
百重衣的關注點由此更多地轉移到幾個隨從身上。如果他們貿然行動,她不介意痛下殺手。
所以,她一邊關注著燕陽和桓寬,一邊蓄力伺機而動,隨時準備滅殺桓寬的隨從。
她是曜石境武者,而桓寬的隨從都是磐石境武者,即便其中有磐石巔峰境武者,也完全不是她的對手。
正在較勁的桓寬和燕陽,此刻已然全力施為。
桓寬先發力,自然占據了一些先機,因此剛開始的時候牽扯住了燕陽一絲神魂,並企圖牽扯住燕陽更多的神魂力量。隻要有五分之一的神魂被牽扯進倒卷的時空長河之中,燕陽就會徹底喪失掙挫能力,隻能隨波逐流,最終被那洶湧的河水淹沒。
然而,神魂力量比桓寬強大得多的燕陽,又豈是易與之輩當混雜著無劫咒的萬年訣施展開來,那先前被牽絆著的一絲神魂瞬間具有了脫困的跡象。不但如此,桓寬的神魂登時像被套上了一個緊箍咒,動轉起來有些滯澀,失去了尋常的流暢。
作為老牌曜石境武者,桓寬浸潤於武道多年,對武道的感悟比普通武者透徹得多。況且,這是在他所布設的自體秘境裡,這裡所發生的任何事情,他都可以明察秋毫。所以,當神魂之中出現異常反應的時候,桓寬立時察覺到燕陽施展了足能跟他所施展的萬年一瞬相類的功法。
察覺到這一點,桓寬當即沮喪起來。
論武技,他不是燕陽的對手。這還罷了,畢竟對麵這個該死的家夥可能是個武道奇才,年紀輕輕就具有妖孽般的武技也不算多麼出格。問題是,在單純的武技之外,這個該死的家夥竟然擁有能夠跟萬年一瞬這樣的功法抗衡的邪門功夫,這就不是奇葩二字解釋得了的了。
恁般年紀,混跡武道,不僅是奇才,而且是全才,這樣的存在,至少萬山界萬年之內沒有記載。這個可怕的家夥,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呢
疑問重重的桓寬,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來對敵。饒是如此,那金箍鎖魂的感覺仍未徹底消除。
無奈之中,桓寬隻好動用最後的手段。
這是在他所創設的自體秘境裡,其間的任何物事都能夠為他助力,隻要他想調動,所有的東西都會聽從他的召喚。他先前之所以沒有輕易調動那些東西,乃是因為有所顧忌——這個自體秘境是他的本命神通,其間任何物事遭到毀壞,都會或多或少地損害他的武道根基,而這些武道根基都是他長年累月一點一點地堆積起來的,他焉能心甘情願地看到它遭受損毀!
可是現在,他即便不想動用那些資源,卻也不得不動用了。
狠狠心之後,桓寬果斷地掄起一座小山,灌注神魂之力,朝燕陽砸來。
這一波攻擊,跟當初百重衣調動山嶽力量對付燕陽性質完全不同。百重衣所施展的力量隻是蠻力,而桓寬所施展的力量則是夾雜著萬年一瞬功法的神魂攻擊之力,這樣的力量隻能運用神魂之力加以抗衡。
當這樣的力量襲來的時候,燕陽瞬間感到壓力如山,在神魂之力全開的同時,不得不啟動噬天功法將來襲的力量吸收一部分。
桓寬使出這一招之後,金箍鎖魂的感覺頓時消失殆儘,內心舒爽至極。他滿擬一下子占據上風,將燕陽那強勁的反擊勢頭打壓下去,孰料盞茶工夫過後,那金箍鎖魂的感覺又漸漸襲來。
怎麼,對麵那個該死的家夥居然硬生生扛住了自己適才這強悍的一擊
匪夷所思,匪夷所思呀!
氣沮之中,桓寬恨不得開口罵娘!
然而,罵娘又能解決什麼問題呢
為今之計,還是施展連珠炮般的攻擊為妙。
於是,桓寬又托舉起一座更大的山嶽,二目圓睜,惡狠狠地向燕陽砸來。
麵對這體量龐大的山嶽,燕陽避無可避,隻得再次硬剛。
被困縛於秘境之中的桓寬和燕陽,就此陷入一攻一守的循環之中,其間那一次次的此消彼長,不過是一番番攻守循環的前奏,最終誰也沒占得多少便宜。
而每一個瞬間的轉換,其實都驚心動魄,處於局中的燕陽和桓寬或許感覺不到,在不遠處窺伺的百重衣等局外人則明顯地察覺到了它的異乎尋常。蓋因每一次轉換,或者是燕陽瞬間蒼老許多,或者是桓寬瞬間蒼老許多,那容貌上的變化清晰可辨。每值桓寬一時占據上風,燕陽的容顏就會變得像六旬老翁,滿頭黑發變得蒼白,少年風華蕩然無存。而每當燕陽占據上風,桓寬則會像八旬老翁般蒼老,其龍鐘老態引人垂憐。
百重衣雖則不清楚燕陽和桓寬比拚的是什麼功法,可是從二人瞬間蒼老又頃刻複原的跡象判斷,料定他們二人比拚的是跟時間有關的玄奧功夫。與尋常武技方麵的比拚不同,比拚這等玄奧功夫,搏殺的是比拚者的壽命,或者說,壽元,哪一方在比拚中落敗,便輕則喪命、重則減壽。
若非迫不得已,任何一方都不太可能輕易動用這樣的手段。
她由此猜測,出現這樣的狀況,或許是由於燕陽被桓寬逼到了牆角,抑或是由於桓寬被燕陽逼到了牆角,那被逼到牆角的一方萬不得已之中方才祭出了這等搏命手段。從實力上看,一般情況下被逼到牆角的不應該是燕陽,但是燕陽處在桓寬所設置的自體秘境裡,是處吃虧,被逼到牆角不是沒有可能。
她本身是運用自體秘境的高手,對桓寬所設置的自體秘境的氣息還是嗅得出的,原本想去破解,卻又琢磨不出合適的對策。
當初為了防止巫山宗武者一時不慎陷在秘境裡拔不出來,她規定宗門武者所設置的秘境統一以霞光為引,以方便同門破解。所以,但凡巫山宗武者所設置的秘境,她都能夠輕鬆破解。然而,對於桓寬所設置的自體秘境到底以何物為引,她卻茫然無知,根本無從破解。
當然,她不是不可以嘗試,不是不可以通過一次次試錯找到破解的門徑,但是如此一來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且不說,更為關鍵的是,一旦操作不慎,就很有可能對身處秘境中的燕陽造成重創。
那樣的結果,是她無法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