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主聞言頷首,似乎被燕陽一句話點醒了,遲疑片刻,轉身離去。
百重衣意味深長地說道:“燕大人又用非常手段化解了一場危機!”
“怎麼,事體平息了,你不高興”燕陽白她一眼。
百重衣沒再回應。
適才張皇失措的禮賓官員,平複平複心情,繼續默默地帶著人往前走。
院子裡的喧囂,乾陽殿中的莫石透過窗戶看得一清二楚。尋常時候,無論是朝會還是接見客人,他都是姍姍來遲,以彰顯自己尊貴的身份,可是這一回,主要是因為懷著對燕陽的好奇,他卻提前到了。
正因為提前到了,他才親眼目睹了三公主喧鬨的那一幕。
看到三公主喧鬨,他並沒有出去製止的想法,相反,他倒想看看三公主撒潑鬨開之後,桓寬究竟會作出怎樣的反應,所以他希望三公主大鬨特鬨。這裡是皇宮,三公主即使鬨翻了天,也不存在無法收場的問題。
出乎意料的是,由於三皇子所說的那個青年妖孽出手,三公主竟然隻是鬨了個虎頭蛇尾,剛剛開了頭的劇情戛然而止了。
他由是好奇得很:那個青年妖孽到底施展了怎樣的手段,將正處於撒潑狀態的三公主輕鬆勸離莫非這個小子真的施展了什麼迷惑人的魔法不成
因為這一出鬨劇,莫石對燕陽越發好奇、越發感興趣了。
是以待得禮賓官員帶著客人走進乾陽殿的時候,莫石的目光首先不是落在桓寬和百重衣身上,而是直直地盯著燕陽。
“陛下,桓宗主、百宗主到了!”禮賓官員近前稟報。
莫石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轉而看向桓寬和百重衣,說道:“你們二位,久違了!”
桓寬和百重衣一邊施禮一邊回應道:“草民該死,有失問候,陛下恕罪!”
莫石笑道:“今天不是朝會,咱們不過是私下會晤,你們不必這般拘謹,放輕鬆些才好!”
二人唯唯而應,卻未有絲毫鬆懈。他們都是人精,自然知道人主的哪些話該聽、哪些話不該聽,不然的話,可能連腦袋怎麼掉的都不知道。
桓寬一向對莫石不太賓服,況且曾經有圖謀篡位之心,是以從來不怎麼拿莫石的話當真,可是假戲真做的道理他比誰都懂,該演戲的時候絕對演得特彆出彩。他聽話聽聲,那莫石隻是讓他放鬆,卻並未讓他落座,因此知道現在還不是放鬆的時候。
便在這個微妙時刻,三皇子卻倏然闖進殿來,大呼小叫道:“父皇,三妹子適才又鬨了一場,幸虧桓宗主大人有大量,沒跟她計較。”
“哦,有這等事”莫石皺起眉頭,裝出一無所知的樣子,“呀,這個三女子,平常驕縱慣了,著實有些不像話,桓愛卿須得替我多管教管教!”
這話明裡數說三公主的不是,暗裡卻是敲打桓寬。
機帶暗敲,桓寬自然聽得出。
“陛下這麼說,桓某更無地自容啦!”桓寬又向莫石深施一禮,“都是桓某教子無方,讓三公主受了莫大委屈,桓某這裡向陛下賠罪、向三公主賠禮!那個不知好歹的逆子,我已經對他施以嚴厲懲罰,要是三公主還不解氣,我回頭將他拖來,任憑三公主和陛下處置!”
莫石說道:“愛卿言重啦!小兒女難免鬨點糾紛,咱們做家翁的適當教訓即可,焉能介入得太深隻要咱們兩個兒女親家心無芥蒂就好,哈哈!”
一邊說,一邊示意桓寬等人坐下。
不過,燕陽和百重衣並未落座,而是借故暫時來到殿外。他們明白,莫石和桓寬兩個兒女親家見麵,首先需要解決小夫妻鬨糾紛的問題,他們不宜在場。甭看當著百重衣和燕陽兩個外人的時候莫石將這事說得雲淡風輕,但是當單獨麵對桓寬的時候,莫石注定會是另一副嘴臉。
百重衣見多識廣,又是大宗門的宗主,自然是個識趣的人。燕陽雖則年輕,見識卻並不比百重衣少,又是三千世界的最高統治者,凡事自然也知道進退。
站在殿門外,燕陽一眼看到三公主斜倚在不遠處一個偏殿的牆角、眼睛不時往他所在的方向偷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