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主坐定,高瘦之人說道:“龐使者,這一批活他們乾得特彆仔細,待會兒你稍稍一驗就知道了。”
那龐使者冷臉回應道:“庹宗主,你總是這麼說,可是許多時候卻總是讓我們失望。樞機山那些機關,設計得都很精巧,所有的易耗器具都得跟它嚴密匹配,不能有一絲一毫的馬虎。我那些要求,其實不是吹毛求疵,庹宗主應該明白。”
“明白明白,當然明白!”庹宗主堆起笑臉,“龐使者精益求精的態度,值得我墨線宗所有人學習!”
“咱們不在這裡打哈哈,還是著緊去驗貨吧!”龐使者說著就要起身。
庹宗主急忙將他按住,笑道:“不急不急,龐使者且稍微休憩一陣。”
說罷,從衣兜裡掏出一個布袋遞過去。
“這點小意思,請龐使者笑納!”
龐使者接過布袋,低頭看了一眼,而後將它放進自己的衣兜裡,說道:“好說!庹宗主既然恁般用心,那肯定錯不了,這一批貨我就不全驗了,抽驗一下吧!”
二人對視著,會意地笑起來。
趁著他們高興的時候,燕陽迅速出手,順次將他們收為奴才。
奴才的笑自然另有一種意蘊,諂媚而無奈。
對燕陽來說,收服庹宗主倒在其次,收服龐使者則可以建立他與樞機山的溝通渠道,為他進入樞機山作適當的鋪墊。
燕陽在樞機山周邊顧自忙活,人神山的時鑒也開始忙活了。
時鑒晉升不成反遭反噬,他認為這是老天跟他開了個天大的玩笑。直到現在,他也不認為自己當時的行為有什麼不妥,蓋因他感受到的是十分明顯的晉升氣機,沒有不晉升的道理。而晉升剛剛開始,那氣機便被驟然掐斷,這就是老天的奇葩作為,並非他自己所能左右的。
這次反噬對他造成的傷害很重,導致他昏迷不醒將近一個月。慢慢恢複知覺之後,他感到自己的腦子仍然不是多麼清醒,有些糊塗、健忘。好在人神山的能量充盈於整個仙界,後來經過一些對他忠心的武者請來的大醫診治,並且通過服用一些特殊的藥物調理,他那嚴重受傷的神魂逐步恢複,儘管尚未重新臻於巔峰狀態,卻也基本上沒什麼大礙。
這個時候,他接到了烏邙山發生靈異事件的奏報。
閱罷奏報,他的內心當即一涼。
這個所謂的靈異事件,讓他感到十分蹊蹺——那鬼祟收走了烏邙山所有的熏結草,這已經足夠詭異,並且殺了山主、擊傷了一眾護山武者,這就更不正常了。
奏報之中的輿情並沒有回避武者們的猜測,而絕大多數武者的猜測是,人神山,或者更直接地說,他人皇時鑒,有意無意地衝撞、得罪了上天,以致自己遭了雷劈、烏邙山遭受天罰。這樣的輿情,讓時鑒心裡很難受,然而眾口洶洶,他無法阻止。
他壓根不相信自己衝撞了上天以致引來什麼天罰,因為他認為自己所代表的就是上天,在他之上並沒有更高尚的存在。
結合烏邙山的輿情,聯係到先前藥王山所發生的事情,他靈機一動,突然產生了一絲明悟——這兩件事根本不是什麼靈異事件,而是特意針對人神山的破壞行動!
這個結論甚至將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他本能地想加以否定,卻無論如何都琢磨不出足夠的否定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