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什麼?”賈珍追問道。
詹光遲疑道,“珍老爺要不先和西府那邊商量一下,有沒有問題,是否需要報官處理,總得和政老爺那裡商量一回方才妥當。”
“商量什麼?”賈珍一邊喝酒,一邊滿不在乎地說道,“西府那邊和周進父親有過一麵之緣,有這層老關係在,這我是清楚的,但這關係,也沒有親密到相互奧援這種地步。周進小兒,屢次壞我好事,如今好不容易尋到他一個把柄,豈能輕易放過他?”
說罷,賈珍便命令管家賴二,讓他拿上幾本《青年詩刊》樣刊,直接去五城兵馬司告狀。
詹光囁嚅了一下,還打算說些什麼,但賈珍卻把手一揮,做出了一個製止的手勢,“你們什麼都不必再說”。
“我不管是誰的顏麵,誰來說話都不好使,不把周進這個小兒投入監獄,我誓不罷休。”說到氣頭上,賈珍更是窮凶極惡地說道。
詹光、程日興等人見情形不對,連忙請求告退,連賞錢都顧不上拿。
賈珍可以不管不顧,但詹光、程日興等人既然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尤其是涉及到榮府賈環、賈蘭以及整個賈氏義學,可以說是非同小可,便一起前往政老爺麵前,把事情經過詳細述說了一遍。
賈政得知此事,大吃一驚,又氣又急,大周朝也有文字獄是不假,但這都是那些文官們的拿手好戲,又豈是武勳貴族之家可以輕易操弄的?
特彆是《青年詩刊》,其編委會成員之中,還包括賈環、賈蘭、賈菌、賈芝等人,更有賈氏義學作為支持單位為其站台背書,周進真要因此被抓捕起來,賈環、賈蘭等人免不了都要被受到牽連,這種殺敵一百、自損三千的事情都要去做,這賈珍到底是怎麼想的,是不是糊塗了?
還有國子監和西山書院,那些窮酸文人,哪個又是好惹的,人家不來挑你的刺就算不錯了,你能有多少本事,還想要挑人家的刺?
沒奈何,賈政隻好多管齊下,一方麵派人趕到五城兵馬司,將那個賴二攔截下來,隻要狀紙不遞上去,諸事都好商量。
另一方麵,賈政又親自來到寧府,找賈珍分說此事。
賈珍這才知道,《青年詩刊》居然是由賈氏義學支持創辦,編委會成員之中,又有賈環、賈蘭、賈菌、賈芝等賈氏一族子弟,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
他這張狀紙真要遞交上去,到時候坐實了誹謗朝廷今不如昔的罪名,周進自然是討不到好,賈環、賈蘭等人怕也是難辭其咎,這分明是損人不利己啊。
“好你個周進,這次算你走運,下次再給你一點顏色瞧瞧。”賈珍在心中發狠道。
於是,賈珍便向賈政解釋道,是他一不小心,沒有注意到有賈氏子弟參與其中。
“一場烏龍,這絕對是一場烏龍。”賈珍陪笑說道。
說罷,他又埋怨詹光、程日興等人,沒有儘早提醒他。
詹光、程日興等人隻是笑了笑,也沒有說什麼。
眾人心想,“這期刊封麵上,就標注了支持單位包括賈氏義學,誰能料想到,您珍老爺居然也會沒看見?”
“這真是鬥大的字不認識一籮筐。”有人暗中腹誹道。
賈珍隨後趕緊派了另外一個管家俞祿,前往五城兵馬司,讓那個賴二管家想辦法把狀紙給撤銷了。
好在管家賴二也粗通文墨,他在半路上翻看這本詩刊時,無意中發現了賈環、賈蘭等人竟也參與其中,吃驚之下,他便有意減緩速度,磨磨蹭蹭地向著五城兵馬司所在方向走去。
等到俞祿把他攔截下來,他還尚未走完一半路程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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