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雯冷眼旁觀,這個家中都是由管事姨娘曾豔當家做主,男主人周進對於後宅之事,向來都不怎麼過問。
以至於她都被扔到西廂房裡這麼多天了,周進除了剛開始一段時間頗為熱情,對自己百般癡纏之外,後麵一段時間,尤其是納妾之禮結束後,便來得有些少了。
這讓一向心高氣傲的晴雯深受打擊,想著是不是自己的顏值類型,恰好是周進所不喜歡的那一種?這廝就喜歡曾豔、方媛這種膚白豐腴的類型?
而且,這個家人口不多,也就沒有豪門貴族之家所具有的那種通病,如勾心鬥角、相互算計之類。
想起來也是,家裡都由管事姨娘曾豔臨時當家,每一文錢都恨不得掰成兩文錢來花,這還內鬥個什麼?
想到這裡,晴雯更是深感沮喪。
她本打算徹底擺爛,就這麼躺平下去算了。
反正這個家中又沒有什麼要事,連那個大姨娘曾豔都不過是臨時掌管家務,那她晴雯這個名義上的三姨娘,又有誰會在意呢?
她還沒有和周進圓房,不是恰好方便她偷懶摸魚嗎?
不過最近,她在偶然之中所聽到的一段話,讓晴雯很快就改變了主意。
這天傍晚,晴雯吃飯時略微慢了一點,等到她吃完時,眾人都走開了。
看著眼前的兩個菜碗,晴雯便想著自己收拾一下,送到廚房裡去。
要不然,她是最後一個吃完飯,飯桌又沒有收拾好,到時候鬨將起來,怕是要吃一頓掛落。
曾豔雖然平時性格溫和,但她畢竟是負責管事的大姨娘,沒有必要的情況下,還是儘量不要惹她生氣,這才方便在家中渾水摸魚呀。
然而,等到晴雯拿著碗筷走到廚房那邊,卻發現房門被虛掩著,裡麵似乎還有人在小聲談話。
“她這幾日又把大爺給霸占了?”聽這聲音,好像是方媛母親魏氏的聲音。
“沒關係,沒關係。”方媛連忙說道,“她也沒有吃乾抹淨,每隔幾天,她還是會讓大爺來到我和茜雪房中歇息一兩日的。”
魏氏說道,“她畢竟也隻是姨娘,雖然位置排在你前麵,但大家的地位終究是平等的。她一個人多占多吃,從道理上也說不過去。”
魏氏的聲音,聽上去有一些發怒,“自從你嫁給周進大爺做小以後,家中老老小小,好不容易才吃上了一碗飽飯,你現在就得意忘形,尾巴翹到天上去了?連我的話也不聽了。你要知道,你雖然是貴妾,但若是沒有孩子傍身,他照樣可以把你發賣出去,到時候你餓死在街頭,可不要抱怨。”
方媛急得拖著哭音說道,“生孩子這件事,我一個人著急也沒有用啊。大爺先後收用了曾豔姐姐、茜雪妹妹,再加上我,共有三個人,大家也都沒有懷孕,這絕非是我一個人的過錯啊。”
“是這樣啊。”魏氏若有所思道,“那你更應該爭取機會,搶先生下庶長子,到時候這家中負責管事的,便必然是你了。如此一來,誰都得看你臉色,你便不需要像晴雯和茜雪那兩個丫頭一樣,彼此算計,相互鬥得你死我活了。”
“生孩子還得看老天爺的意思,隻能說順其自然吧。”方媛有氣無力地說道。
方媛母女倆可以順其自然,但她晴雯卻已是氣得咬牙切齒,七竅生煙。
她在心中怒罵道,“好你個不要臉的茜雪,以前在榮府時,你不過是比我在寶玉身邊先來幾天,就想騎到我的頭上去,屢次給我難堪?如今到了周進家裡,你每每見到我,表麵上趕著和我說話,不無諂媚之意,背後裡卻還來算計我?真是做你的春秋大夢,我不讓你來服侍我,就算是你走了狗屎運哩。”
晴雯滿腔怒火之下,一改往日作風,在周進、曾豔麵前變得低眉順眼起來。
看到曾豔、曾佳、方媛等人在做針線活,她便主動示好,表示自己也會,很快就憑借著心靈手巧和勤勞肯乾,贏得了周進、曾豔的好感。
晴雯也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回報。
周進把她調到內書房中當差,她不用擔心受到茜雪的算計且不說,還多了和周進這位男主人進一步接觸的機會。
至於茜雪那裡,晴雯就不用給她什麼好臉色了。
有幾次,茜雪在那裡嘀咕咕咕,抱怨這抱怨那,晴雯便站出來反唇相譏。
晴雯說,“大家都是奴才,做一些活也是應該的。”
茜雪深知自己理虧,也不敢和晴雯對罵,隻能偃旗息鼓,讓晴雯暫且得意了這一回。
茜雪心想,雖說大家都是奴才,但我屁股大好生養,隻要我能夠幫助周進多生孩子,開枝散葉,便必定能站在你晴雯前頭去。
此後,茜雪便把心思打在了周進的身上,時不時地湊到周進身前,故意顯擺自己那雪白豐腴的好身材。
晴雯也想著讓周進早一些收用自己,對於茜雪這種故意挑逗的行為,她表麵上不屑一顧,實際上卻暗中揣摩了許多回,慢慢地竟然也自學成才,變得通曉人事了。
於是乎,周進也時常遭到了晴雯的無故糾纏,被迫體會對方身上那些豐腴柔美之處,他在嚴詞拒絕、意猶未儘之餘,禁不住在心中感歎道,“這可真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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