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對這些小丫頭們的顏值沒有提出要求,因此價格也比較便宜,四個小丫頭,合計不到五兩銀子。
“這價格真是有一些……”周進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
他本想說,這價格也太便宜了吧,才區區五兩銀子,連一匹瘦馬價格的零頭都不到。
事實上,北平城外市集上,時常能看到一些賣馬人,售賣那些營中退役的老馬,也得二三十兩銀子才能買到一頭,這樣說起來,真是人不如馬呀。
但周進一想到自己是買家,哪有自己說便宜,等著對方張口說漲價的道理,便及時停住嘴不說了。
人牙子心知其意,歎息了一聲,解釋道,“哎,何嘗不是呢。往些年,像這樣一個伶俐乖巧的小丫頭,再過兩三年便能當得大用了,哪怕價格再便宜,總得需要二三兩銀子才能買到一個。像周大爺您這樣,一口氣買下來了四個小丫頭,最少不低於十兩銀子才行。但因為女真諸部,屢次叩邊打草穀,遼東、遼南一帶許多民眾,不堪其擾,隻能拖家帶口向關內遷徙,一旦他們手中資財用儘,便須得賣兒鬻女,聊以度日。不瞞您說,我手頭上還有數十名這樣的小丫頭,都是出自清白人家,長相清秀的那種女孩子也有不少,積壓了許多在手中,不知道何時才能發賣出去,真是令人發愁啊?”
人牙子說的這些事情,周進也有所了解。
上個月,遼沈總兵左貴便在奏疏中言道,近年來女真諸部漸有合並之勢,其中,佟奴這一支,以祖、父二人被大周邊軍誤殺為由,聚集一幫親友起兵造反,先後統一建州女真各部及海西、野人女真大部,聲勢大振。
左貴建議朝廷早做決斷,對佟奴這一支女真部族予以限製,但因為國庫虛空,兵餉不足,對於佟奴,大周朝也隻能先以安撫為主,實際上,卻是放任其不斷坐大。
想起上一世曆史中,關於明末清初的那一段慘烈往事,周進也隻能跟著長歎了一聲。
但他現在隻是一名小小的秀才,屬於士人階層的最底層,對於軍國大事,沒有任何發言權,更不可能改變什麼。
“等明年考中舉人以後再說吧。”周進在暗中嘀咕道。
周進這次所買的四個小丫頭,來自於三個不同的家庭,分彆叫**琴、愛棋、小可、小雙。
周進作為買家,不需要和賣家直接見麵,為了確保這幾個小丫頭的來曆清白,人牙子向周進主動出示了三份契約書,其中一份契約書,上麵這樣寫道
“立贈與字據人溫衛東,原住沈州城內書院胡同入口處第二戶人家,現今由於家道維艱,生活無力,因情義所惑,特將自己膝下兩名雙胞胎女兒,乳名愛琴、愛棋,現年十二歲,八月一十六日午時所生,情願贈與宛平縣人牙子王興業夫婦倆教養,仰免凍餓之苦,為婢為奴以及將來年長之後,或為擇嫁或即為妾,或者轉贈他人,皆憑主人自便,倘此女不幸或因病夭折,或被人誘拐失蹤,故與主人無乾,空口無憑,立將與字據為證。”
其他兩份契約書,在內容和格式上,也都基本上一模一樣,隻是簽字畫押的當事人姓名和落款時間,略微有所不同而已。
這三份契約書上麵,都留有兩位中人的簽名,其中一位便是桃花巷的裡長石大伯,另外一位是縣衙刑房的一名司吏,喚作劉化童。
周進這才恍然大悟,想著石大伯一家,也算是人丁興旺,枝繁葉茂,但據說其名下田地卻不多,原來他也從事人口買賣生意,通過做中人賺取傭金,借以養家糊口。
而人牙子王興業夫婦倆,之所以能夠安安穩穩地做這門生意,想來也有其特殊門道,能夠打點好上上下下的關係。
周進將愛琴、愛棋打發到曾豔身邊做事,將小可、小雙分彆劃歸到方媛、晴雯名下,至於茜雪、彩雲、曾佳等三名通房丫頭,事情可以少做一些,但暫時還沒有必要安排下人。
與此同時,周進還對家中內務進行了分工,除開各房衣被,由個人自己浣洗之外,庭院衛生打掃,則由茜雪、彩雲、曾佳三人輪流負責,是每人負責一個時段也好,還是每人負責一處範圍也罷,由她們三人自行決定,報備到曾豔這裡即可,周進也不會對此進行乾涉。
廚房之事,任務最重,分為兩組,曾豔、曾佳帶著愛琴、愛棋,以這四人為一組,方媛、晴雯帶著小可、小雙,以這四人為另一組,每隔旬日為一輪,共同承擔。
周進還在賈環、賈蘭二人的引薦下,拜訪了榮府嫡公子賈寶玉,以在新一期《青年詩刊》上麵,免費發表賈寶玉的一首詩歌為代價,托他向蔣玉菡打了一個招呼,將曾豔、曾佳的弟弟祥哥兒討要了回來。
蔣玉菡看著賈寶玉的麵子上,連那筆賣身銀都不要,親自上門拜訪,直接將祥哥兒送到了周進家中。
周進又豈能讓對方吃這號明虧,好說歹說之下,挽留蔣玉菡主仆數人,吃了一頓酒席,又將對方一行人送出巷口,這才作罷。
等到回家後,看著曾豔、曾佳二人又哭又笑,抱著祥哥兒淚流不止的模樣,周進覺得自己個人的努力奮鬥,還是很有意義的,至少能夠為身邊這些人,提供一些必要的庇護。
周進將祥哥兒打發到了南跨院,和方靖同住東廂房中,讓他們兩個書童跟班,先彼此熟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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