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宛平縣學教諭董晟年過五十,又向往逍遙長生之道,僅家中美妾就有十餘名之多,膝下孩兒更是無數,經濟壓力極大。
他陡然看到周進送來的五十兩白花花的銀子,整整齊齊地擺放在書案上,歡喜得差點連眼睛都笑成一道縫了。
董晟暗道,“想不到這個秀才周進,不僅家底殷實,還是一個頗為知趣之人哪。”
但董晟也深知,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這五十兩銀子也不是白拿的,總得替周進辦成一兩件事情才行。
“說,你想讓我做什麼?”董晟一邊將那五十兩銀子揣進懷裡,一邊開門見山地說道。
有這五十兩銀子在手中,他又可以在商鋪中采買一些胭脂水粉,逗弄家中的那些美貌妾室了。
一想到家中婦人們的嫵媚笑容,他便渾身舒泰,恨不得現在就飛奔回家,向她們分享自己心中的喜悅。
董晟心想,誰說我這個縣學教諭沒有油水可撈,我也可以一次性收到五十兩銀子好吧?
周進便言道,“今日下午,我在家裡刻苦攻讀詩書,複習得好好的,那個何三卻徑直闖入我家院中,偷得金銀首飾若乾。若隻是他一個人也倒罷了,我就怕他是受彆人指示,我自己又摸不清楚這背後的底細,恐怕遭到了彆人的暗算。便想請董教諭幫個幫,給刑房那邊的人說一下,把背後主使之人找出來,我這裡便也能多一些防備不是?”
董晟笑道,“這有何難?彆的不敢說,這個事情,我還是能在刑房那邊說上話的。刑房若是想包庇,我非把劉縣令請出來不可,到時候看誰沒臉?”
董晟帶著周進去了刑房那邊,直接一頓大罵,“竟然有刁民欺辱宛平縣學生員,這還了得?這還有沒有把讀書人放在眼裡?你們刑房究竟是怎麼做事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給周進使眼色。
周進便走上前去,將一個五兩重的銀元寶塞到了縣衙刑房司吏劉化童手中。
董晟雖然不大管事,但他畢竟是秩正八品的官員,說不定哪一天時來運轉,直接升任縣丞也有可能。
如今他所管轄的縣學之中,有生員遭到他人欺辱,這件事情可大可小,若是被鬨大了,恐怕連知縣大人都臉上無光呀。
董晟想要嚴厲追究此事,刑房司吏劉化童又豈敢不從?
他完全沒有必要因為一個奴才何三,而得罪董晟這個舉人出身的八品官員啊!
況且話說回來,劉化童又從周進這裡,拿到了一筆好處費,並沒有吃虧,辦起事情來也就格外賣力。
“你們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對榮府下人施加私刑?小心過幾日沒有好果子吃。”何三見情形不對,還想拿榮府作為擋箭牌。
但董晟是舉人出身,又豈能被一個下人所嚇住?事情傳出去後,他還要不要麵子了?
他喝令道“給我打”,刑房司吏劉化童也點了點頭,那一群如狼似虎的刑房衙役們便立即動起手來,而且還格外用力,板子打在何三身上,隻聽到啪啪作響。
何三雖然在平日裡自詡英雄好漢,但其實不過是一隻軟腳蝦,刑房衙役們剛把他的手腳打折,他便吃不住痛,高聲求饒起來,隨後便老實交代,將背後的因由全部托盤而出。
為了顯擺自己的榮府家奴身份,何三還特意提到了榮府賈璉的獨生女巧姐兒,近日因生病抽搐,到處尋找牛黃一事,以此證明自己深受賈府主人信任,對賈府中的一些事情頗為了解。
不僅董晟、劉化童二人聽得將信將疑,周進也因為這個小插曲,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紅樓世界中的時間節點,既然已經到了“試文字寶玉始提親,探驚風賈環重結怨”這一節,那是不是接下來,就是賈府最後的榮光,到了賈存周報升郎中任的時候了?
“這倒是可以好好地利用一下,給那個王熙鳳挖一個大坑。”周進心想。
至於這個案情倒也簡單,不管何三是否受到了他人委派,是不是前去桃花巷調查彩霞姑娘的去向,但他入戶偷盜一事,人證物證俱在,卻也不容許他抵賴。
雖然涉及到榮國府,讓董晟和劉化童心有不悅,但好在隻是涉及到榮府裡的奴才周瑞和來旺兒,與榮府裡的老爺太太們無關,這件事情便處於可控製的範圍之內了。
榮府裡的奴才那麼多,因為一個不起眼的何三就要掀翻宛平縣衙,榮府膽敢這樣胡作非為,那也離抄家問罪的時辰不遠了。
周進喜滋滋地把何三的當堂供狀抄在手中,有這份供狀在手,他便能以此為依據,翻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