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胡永身邊沒有得力人手,就算是把王安找到了,也沒法把他帶回家啊。
眾人回家之後,都不用周進、胡永等人動手,王三作為父親,便手持燒火棍,將王安一腳踹翻在地,劈頭蓋臉,結結實實地抽打了一頓。
他需要做出這個姿態,給胡伯庸、胡永父子倆一個交代啊。
出於這種心理,王三的棍子打得又重又急。要不是周氏心疼兒子,連忙拉住王三,王安這廝怕是連英俊的麵相都快要不保了。
王三猶然不解恨,氣呼呼地罵道,“你這個豬狗不如的東西,知道錯了沒?下次再這樣,看我不打死你。”
王安已經痛得昏死過去,沒法回答這個問題了。
雖然說,看到王安被他父親暴打一頓,讓人感覺很爽,可這畢竟解決不了根本問題呀。
他要下次還這樣,仍舊在家中偷雞摸狗,又如何防得住呢?
眼看周進、胡永以及親家公胡伯庸等人的臉色都很不好,女兒王靜也渾身不自在,王三便知道,這事兒還沒有解決,還得他拿出誠意,想出一個妥當的解決方案,給眾人一個明確說法才行。
要不然,周進不讓胡永跟著他乾活了,或者胡永、王靜夫婦倆將王安趕出家門,他也沒法阻擋啊。
像王安這樣的賭徒,誰敢收留?
“要不這樣,就讓他到周進大爺名下的蜂窩煤製造場做搗煤工,跟著方明做蜂窩煤,以後他就跟著石堅、石強等人一道住下,沒有方明的允許,不讓他離開煤場一步。”王三下定決心道。
如今,周進名下的蜂窩煤製造場分作兩處,收支也是兩條線。
一處是原來的糧油商鋪,改為生產處,包括方明、方曲、石堅、石強、田十二、田十三等人,主要負責進貨和製作,由錦鄉伯府名下的西山煤礦,將散煤運送過來,再由這些搗煤工人將蜂窩煤製作好,晾曬完成之後,再將其運送到原來的糖果商鋪那裡。
原來的糖果商鋪這一處,改為銷售處,包括劉掌櫃、劉能、彭玄、彭幻等人,主要負責對外銷售以及送貨上門。
方掌櫃則全權負責蜂窩煤製造場的業務推廣,並對生產、銷售兩處地方負責監管之責。他在時間上比較自由,得以有空在桃李書院兼職授課。
方昆跟著周進做了長隨之後,蜂窩煤製造場生產處便由方明接任了施工頭目一職,由他來負責監管王安,手底下又有方曲、石堅、石強、田十二、田十三等好漢作為幫手,看管住王安這廝,不讓他再有機會去賭場,倒是不難辦到。
問題是,王安是一個讀書人,他真能吃得這種苦,王三和周氏夫婦倆也舍得麼?
“舍得舍得,再舍不得,這個小畜生便不隻是偷盜,隻怕還要持刀殺人了。”王三氣得咬牙說道。
周氏雖然不舍,但也知道王安這孩兒太不像話了,屢屢闖下了滔天大禍,連家產都差點敗完了,再不嚴格管教,以後怎麼得了呢?
她最終點了點頭,同意丈夫王三的提議。
事情說定之後,胡永也不等王安身體好些了再說,便找來一架軟轎,由他和方昆兩人抬著,一路送到了蜂窩煤製造場生產處那裡。
這時候,王安已經醒轉,他雖然被父親打得鼻青臉腫,渾身都痛,但心裡還是有著一些隱隱的興奮之情的。
因為他口袋裡還有價值三十多兩銀子的籌碼,尚未被眾人發覺,這些籌碼不限時間,隨時可以去永利賭場兌換成現銀,也可以隨時用來下注。
王安心想,等事情平息之後,他還可以帶著這些籌碼,再去永利賭場快活一晚,說不定哪天運氣爆棚,賺一個好幾百兩銀子,自然不需要再在蜂窩煤製造場吃苦了。
然而,等來到了蜂窩煤製造場生產處,周進將眾人召集起來以後,給眾人說的第一番話便是,“我已經把王安帶過來了,這廝以後便委托大家照管,無論什麼活,都可以讓他一道來乾,不乾就給我打。至於他口袋裡的所有銀錢,也都是大家的,任由你們取用,省得他輸在賭場裡,一文錢都留不住。”
“還有這種好事?”方曲狐疑道。
他一邊說著,一邊作勢便要朝王安口袋裡摸去。
嚇得王安趕緊滾在一旁,他抗議道,“彆亂來啊,我這口袋裡的籌碼價值三十多兩銀子,還需要還給我姐夫的呀。”
王安再不成器,畢竟是一個讀書人,還沒有糊塗到分不清誰親誰疏的地步。
與其將這些籌碼,都被這個混不吝的方曲給摸走,他還是更願意把這些籌碼還給自己的姐夫胡永,讓他拿去永利賭場兌換成現銀,也好彌補一下姐夫一家的損失。
胡永心情抑鬱之下,猛然聽說王安並沒有將銀子全部輸掉,還給他留下了價值三十多兩銀子的籌碼,頓時喜出望外,頗有一番失而複得的喜悅。
他從王安手中接過那些籌碼,百感交集的同時,忍不住踢了王安一腳,脫口罵道,“還算你這廝講點良心。”
王安心中嘿嘿一笑,想著偷銀子這件事情,又這樣被他蒙混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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