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沈明卻聽到了心裡去。他恰好就住在北平城中,若是真能在周進這裡拿到一份差事,哪怕工價銀少一點也可以接受啊。
因此,沈明的言下之意是,能不能讓他也在桃李書院兼職乾一乾?
“不需要太多工錢,一個月能拿一兩銀子,我就心滿意足了。”沈明表態道。
按道理,一個月一兩銀子,倒是要價不高,但桃李書院的算術課,原本都是由周進主講,講授內容以阿拉伯數學為主,也不知道沈明能不能很快勝任啊?
“周院長是擔心授課內容的問題?”沈明急切表白道,“您的那份數學講義我看過了,我覺得也蠻好,隻要給我幾天時間,我一定可以拿下來。這幾天便先教算盤的打法,一點兒也不耽擱。”
他急於得到這個工作,說話時的聲音都打著顫,帶著懇請的意味。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周進哪怕是不同意,也得同意了。
畢竟是親戚,說句不好聽的,這個沈明哪怕是厚著臉皮,開口借個二三十兩銀子,周進即便擔心他不還,也得捏著鼻子借出去啊。
紅樓世界中的人們,講究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對於親朋好友,還是普遍都有照顧的。
像劉姥姥那種,和金陵王家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都能三番五次上門,從榮府諸位太太奶奶們那裡,撈到了一二百兩銀子的本錢呢。
周進反正需要人手,用誰都是用,他看著沈明這人還不錯,還想著為以後家中生計著想,顯然也是一個頗有擔當之人,便應允道,“在我這裡乾也不是不可以。但我這個桃李書院,和彆的書院有所不同,以短期培訓為主,事情會比較多,比較雜,有時候還要參與《青年詩刊》編務工作,不過相應也會多上一些津貼。”
聽說每月除了一兩銀子的工價銀,還能拿到一些津貼,沈明自然是喜出望外,他說道,“那敢情好,隻要有額外的津貼,再多的雜事我都不怕。”
周進笑道,“你先彆把話說得太滿。咱們把醜話說在前頭,雖說咱們是親戚,但是端了我的飯碗,就得要服從我管。彆到時候,拿工資的時候有你,叫你乾活的時候就推三阻四了。”
沈明連忙表態道,“不會不會,絕對不會。我哪怕是再糊塗,也明白有錢能使鬼推磨的道理。您隻要給我發錢,那就是我的東家,您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必然竭儘全力去做。您若是對我不滿意,也隨時可以開掉我,我沈某人絕無任何怨言。”
事情說定之後,周進便安排沈明接替他的算術課教師職位,並叮囑他說,以後桃李書院的算術課,都是以阿拉伯數學為主要授課內容,必須在儘快的時間內,把那本數學講義看透吃透。
“過些天,我便檢查你的九九乘法口算表背誦得怎樣了?要是不過關,你這個月的工價銀便須得減半啊。”周進提醒道。
“好好好,沒問題。我這幾日哪怕晝夜不休,也得把它背誦下來。”沈明滿口答應道。
桃李書院有了胡永、沈明這兩位全職教學人員,再加上方掌櫃、劉掌櫃二人可以臨時兼課,而周進本人也可以隨時頂上教授算術課,這就把基本的師資隊伍算是配齊了。
不過這樣一來,桃李書院所收到的那點學費,明顯不夠桃李書院的人員開資,需要周進想方設法,為桃李書院尋找新的盈利點了。
“那就趕緊將《青年詩刊》第五輯刊印出來,在這一期刊物中插入這樣一則廣告,言道桃李書院招收一個期刊盈利能力提升高級研討班和一期流行神曲高級進修班,給桃李書院增加一些副業收入吧。”周進暗中謀劃道。
選稿和定稿,周進和胡永二人一直在做,而一審三校,即刊物定稿之後,由周進再審一次,胡永、謝希平、周進三人再各自校對一次,這一流程因為有了沈明作為協助,周進便感覺輕鬆了許多。
期間,謝希平也請假了好幾次,特意前來幫忙,使得整個編務工作流暢了許多,不到半個月時間,《青年詩刊》第五輯便順利上市了。
這一輯《青年詩刊》,早已有商鋪大力讚助,所載內容又公布了北平城中十大美女評選的終評結果,自然受到萬人矚目。
即便售價高達一百文一份,但銷售情況仍舊不錯,先後加印了兩次,合計賣出去了一萬一千份。
後來市麵上還出現了這本刊物的盜版,讓周進得知後,簡直有些哭笑不得。
《青年詩刊》每一本的印刷成本才八十文錢,一萬一千份銷量,盈利約為二百二十吊錢,廣告費又是五六百兩銀子,再加上某個清倌人暗中買榜,頂替了原本落於董愛君頭上的那個十大美女稱號名額,又是八百兩銀子,這樣零零總總算起來,扣除編務津貼和勞務成本,以及公賬吃喝的花銷,這一輯《青年詩刊》,純利潤約為一千五百兩銀子。
周進又分得了四百多兩銀子且不說,桃李書院名下的期刊盈利能力提升高級研討班和流行神曲高級研修班,也實現了招生開門紅,總共為桃李書院帶來了近千兩銀子的學費收入。
不過眼下已是冬季,諸事不便,這兩個研修班,還得等到明年開春以後,才能正式開學。
周進坐在內書房中,摟抱著曾豔這個貌美婦人,一邊喝酒作樂,一邊盤點著《青年詩刊》和桃李書院的大好前景,笑得嘴巴都咧開了,渾然不知已被他人盯上,即將把他引入朝堂紛爭的漩渦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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