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非常了不起了,比那個文弱書生要強。”張圓圓姑娘笑靨如花,指著花床上那個正打著呼嚕的周進說道。
張圓圓姑娘雖然口中說著貶損周進的話,似乎是在揶揄他,但張詩韻也不是一個傻子,還是能聽出她對周進的特殊情愫的。
“那麼多公子哥兒,青年才俊,都有意於你,有些還是出自王公貴族之家。你為何偏偏看中了周進這廝?”張詩韻按捺不住好奇之心,向張圓圓姑娘問道。
“這就說來話長了。”張圓圓姑娘回答道,“大抵是始於顏值,陷於才華,忠於人品……”
說到這裡,張圓圓姑娘猛然頓住,這接下來的話太難聽了,可沒法說給張詩韻這種尚未出閣的閨房小姐知道啊。
況且話說回來,她和周進也尚未走到最後那一步,也談不上什麼“癡於**,迷於聲音,醉於神情”呢。
想到這裡,張圓圓姑娘禁不住心中暗恨,都要怪周進這廝,以往教授她學習流行神曲時,總是喜歡說一些不著邊的葷話,不僅讓她動輒芳心大亂,嚴重影響了學習進度,連帶著她在耳濡目染之下,也時常從嘴裡蹦出來一些土味情話,真是丟死個人了。
張詩韻沒有察覺到張圓圓姑娘的神色異常,她被對方所謂“始於顏值,陷於才華,忠於人品”的說法給吸引住了。
周進這廝雖然談不上貌比潘安,但長相上還屬周正,至於他的才華,就憑那本《青年詩刊》,便能在士林之中立足了。
但周進這廝的人品,就有些不怎麼樣了吧?
昨晚她在周進家中廂房裡,和那個通房丫頭曾佳住了一個晚上。半夜時分醒來後,她雖然感覺渾身軟弱無力,但說說話聊聊天,卻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通過曾佳的介紹,張詩韻已經初步了解到,周進這廝尚未婚娶,便在家中收攏了三房美妾,收用了三個通房丫頭,這些都還隻是過了明路的。
還有平兒姐姐,雖然尚未擺酒請客,公開承認她的姨娘身份,但自從原來的管事姨娘曾豔懷孕之後,家中內宅之事,便開始由平兒姐姐掌管,她這個姨娘身份,八成怕是跑不脫了。
而林紅玉作為平兒姐姐的貼身丫頭,朝夕服侍在平兒姐姐身邊,等到平兒姐姐正式封為姨娘,林紅玉則必然跟著水漲船高,成為家中又一個通房丫頭。
除此之外,還有彩雲的妹妹彩霞,現在借住在方霞家中,她早已和周進有染,隻需要等到方霞嫁人之後,她便依舊會回來,也可以算作是周進名下的通房丫頭了。
這樣粗略算起來,周進名下的婦人們,都已經有了兩位數了,這廝也不怕眾人罵他貪財好色,用唾沫星子把他給淹死。
“這種人能有什麼好人品?”張詩韻在心中嘀咕道,她對周進廣開後宮的行為頗為不齒。
正經讀書人,誰會這樣?
然而張詩韻轉而想到,昨晚她被周進的麻藥迷昏了過去,一時間頭腦昏昏沉沉,手腳酸軟無力,隻能任憑他人宰割。
而在那個時候,周進也尚未得知她相府小姐的身份,如果周進真是一個無恥好色之徒的話,那麼她張詩韻的清白之身,便有可能保不住了。
但周進非但沒有亂來且不說,反而還安排了一個穩妥的小丫頭陪伴在她左右,悉心照料她。
在這種情況下,即便整個大周朝的人,都說周進這人荒唐至極,見色起意,人品不佳,但她張詩韻卻沒有資格如此指責周進呀。
更何況,得知沈州告急,朝廷國庫空虛,若是加征遼餉,有可能影響到老百姓的生計時,周進連想都沒有想,就一口答應說,讓他來想辦法。
有道是,“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像周進這種能把老百姓的福祉放在心上之人,拋開他喜好美色的缺點且不說,倒也勉強算得上是一個大好人啊。
但好人就一定會有好報嗎?
想到自己的父親,作為內閣首輔,他一心為民,連自己女兒的婚姻大事,都能作為籌碼押下去,卻在朝堂之上左支右絀,飽受掣肘,張詩韻頓時滿腹惆悵,陷入到了沉思之中,不知東方之既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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