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芳官確實不想在水月庵繼續待下去了。
也不是說,她選擇出家做姑子的意願不強烈。
她原本也做好了勘破世俗紅塵、陪伴青燈古佛的心理準備,跟著智通師太出家為尼,結果萬萬沒有想到,水月庵的名字取得這麼富有詩情畫意,背地裡卻做起了半掩門兒的皮肉生意。
這不是開玩笑嗎?
她若是舍得一身剮,就憑自己的表演才藝和驚人顏值,再加上引以為傲的魔鬼身材,都敢把北平城中各大風月場所的頭牌清倌人拉下馬,何至於要窩在水月庵裡做暗娼,出賣自己的身體和尊嚴呢?
現在齡官和晴雯都來了,要把自己解救出去,芳官自然是樂意的。
但要不要托身於周進名下,芳官覺得自己心裡很沒有底。
她也害怕自己剛出狼窩,又進入了虎口啊。
“放心放心,周進大爺這人最好了,對家中婦人們最是溫柔體貼,不打不罵,保管讓你滿意。”齡官在一旁極力攛掇道。
她巴不得把芳官早日接回去,以後姐妹倆做個伴,也省得她在周進宅中孤立無援。
晴雯也在一旁說道,“你不去周進大爺家中做姨娘,難道還要繼續留在此處做暗娼?”
她這一番話很不中聽,但卻一下子打動了芳官。
芳官心想是啊,留在這裡就是死路一條,也保不住清白的名聲,而跟著齡官和晴雯二人,給周進這廝做小,好歹也是有錢人家的女眷,再不濟,大不了一死,但好歹能趕在周進大婦進門之前,過幾年開開心心的小日子,又何樂而不為呢?
及至她聽說周進家中,不僅有平兒姐姐、林紅玉、齡官、晴雯等眼前四人,彩雲、茜雪等以前在榮府就認識的一幫姐妹,也是早就給周進做通房丫頭了。
還有那個以前跟隨在王夫人身邊的彩霞,過一些日子,等方玲出嫁後,也有可能會回到周進家中,和眾人相聚。
芳官在心中痛罵周進這廝風流成性的同時,對於她今後在周進家中的生活,反而還充滿了一些向往之情。
“到時候姐妹們聚在一起打牌、飲酒、踢毽子,豈不是有趣得緊?”芳官在心中美滋滋地想著這些玩樂之事,都不用齡官和晴雯提醒,便很麻利地在林紅玉的攙扶下,鑽入進了馬車之中。
“這個不要臉的芳官,這麼快就攀上高枝兒了。”智通師太一邊在心裡痛罵著芳官不顧師徒情誼,說走就走,一邊將芳官的身契捏在手裡,故意抖了一抖。
意思是說,芳官你們可以帶走,但若想要將芳官的身契一並帶走,就需要額外補償她一些銀兩了。
平兒姑娘也懶得跟她囉嗦,笑罵道,“你這個老貨,就是貪得無厭。給你二十兩銀子,你願意拿就拿,你若是不想拿,便留著這張身契過日子吧。”
“拿拿拿。”智通師太連忙從平兒姑娘手中接住那兩個銀元寶,隨後又將芳官的身契交到平兒姑娘手裡。
二十兩銀子雖然不多,遠低於她的預期,但有總比沒有要強,智通師太還是分得清形勢,也很懂得取舍的。
她在心裡痛罵道,“你們這些瘟神,接到了芳官就趕緊滾蛋吧,都耽擱我多少生意了。”
周進也想早點滾,他如今成功將芳官解救出來,自然是要迅速離開,落袋為安最好。
但他深知,如果僅是這樣,說服力還是差了一些,還不足以打造自己出離憤怒、暴跳如雷的人設。
另外,他此次挑事太過於順利,在北平城中引起的騷動不大,還需要他趁熱打鐵,繼續擴大負麵影響才是啊。
“走,咱們先去城內的興隆街,找胡道台告上一狀再說。”周進吩咐陳老墨道。
為了此次行動,周進幾乎傾巢而出,不僅有平兒姑娘、晴雯、齡官、林紅玉、小雙等人隨行,陳老墨、方昆二人負責趕車,另還從蜂窩煤製造場,抽調了田十二、田十三、石堅、石強、王安、劉能、彭玄、彭幻等人,一起參與此事。
這也是胡道台家的小公子,被周進痛扁一頓,不得不倉皇逃竄的緣由。
周進這孫子帶了十多號人馬,其中又以蜂窩煤製造場的搗煤工人為主力軍,這些人在方明的督促下,成天到晚都在乾活,手臂上的力氣大得驚人。
胡公子身邊雖然也有幾名家丁,他自身也會幾手三腳貓的功夫,但在石堅、石強兄弟倆麵前,根本過不了幾招,就被打得皮青臉腫。
回家之後,胡公子越想越生氣,這個周進算個什麼東西,竟然趕在通往水月庵的必經之路上設崗攔截,還敢指示下人們對自己動粗,他難道不知道自己家父正是原京畿道的道台嗎?
“哎,這個鳥人隻怕正因為這一點,才如此氣勢淩人,沒有把我放在眼裡吧?”胡公子垂頭喪氣道。
有道是縣官不如現管,又有道是落地的鳳凰不如雞,他父親因為貪酷之弊,早已被朝廷革職,胡公子的兩個哥哥,更是因為收受他人賄賂,被錦衣府追查,不得不躲到邯城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