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周進被方媛、晴雯二人,差點氣得要吐血。
現在滿城風雨,都在傳說孫紹祖這廝犯下了彌天大罪,以至於被抄家治罪。
在這個節骨眼上,連榮府世襲一等將軍賈赦,都不敢將自己的女兒接回家,他周進又何德何能,膽敢將犯官之妻賈迎春收留在家中?
周進得知消息後,甚至都來不及批評方媛、晴雯二人,便立即前往榮國府,拜訪工部郎中賈政。
周進是這樣想的,賈赦為了自身安危,是完全不講臉麵了,但賈政平日裡,時常以仁義君子自居,或許能夠施加援手,將他的侄女賈迎春接回家中,也說不一定呢。
然而,讓周進意想不到的是,賈政一開始居然都不敢露麵,隻是讓趙姨娘出麵接待,顯然也是不想摻和此事了。
趙姨娘看到周進過來,倒是非常殷勤,她扭著珠圓玉潤的身子,將周進徑直引入書房之中,忙著給周進端茶倒水不說,還體貼地詢問他,這茶水好不好,感覺是燙了還是涼了?
周進哪有心情關心茶水冷暖,他連聲詢問道,“政世叔今日可在家中?”
聽到趙姨娘介紹說,賈政這幾日忙於公務,累得身體都脫了形,實在是不方便接待外客,還請周進大爺能夠諒解才是。
周進氣憤道,我怎麼諒解,你們賈家的女孩兒流落在外都不管,這還有沒有一點兒王公貴族之家應有的體麵?
但周進再如何憤懣不平,他畢竟是晚輩,賈政是長輩,賈政不想見他,無論借口多麼拙劣,也不是周進所能夠當麵指摘的。
周進隻能恨聲不絕,抑鬱而回。
不過,周進也打定了主意,一次拜訪不行,他就連續多次拜訪,不怕賈政不出麵接待他。
這樣過了兩天,賈政有些扛不住了。
這周進每天都過來拜訪,人人都知道是為了賈迎春如何安置一事,長年累月下去,即便榮府不會受到孫紹祖一案所牽連,但若滿城風言風語,賈氏一族也會因此而蒙羞啊。
“罷了罷了,我就出麵見他一次,給他畫一次餅好了。”賈政沉吟道。
“周進吾侄,關於迎春姑娘一事,我已知曉,你的心情急迫,我也能理解。不過眼下時局動蕩,這北平城中,不知道有多少人關注著我們榮寧二府的一舉一動?我要是將迎春姑娘接回家,而孫紹祖萬一又涉及到謀逆之事,這不是給全家人招禍嗎?我的意思是,便讓迎春姑娘在你那裡住上一段日子,等事情風平浪靜了之後,我必然在第一時間,將她接回家中,並當場結算食宿費用,保證不讓你吃一點兒虧。”賈政耐心解釋道。
周進差點氣得暈倒,敢情我三番五次來到賈府,就是為了討要這一點兒食宿費用?這不是開玩笑嗎?
按照大周朝律法,涉及謀逆,當誅九族。
賈府擔心,孫紹祖一案,要真是越鬨越大,整出了一個謀逆的罪名,那賈府必然難逃乾係。
可要是孫紹祖和賈迎春已然和離,賈迎春又被周進這廝收攏在屋子裡,那賈氏一族,還是否屬於孫紹祖的妻族,便有了許多值得商榷之處,自然能幫助榮寧二府免受牽連。
賈氏一族的這個盤算,不可謂不精明。
考慮到此事對於周進來說,確實很不公平,賈政也沒忘記給周進畫大餅。
他耐心開解道,“你是一個秀才,平日裡喜歡宅在家裡讀書,和孫紹祖這號營伍出身的武勳貴族子弟,說不到一塊兒去,素日裡也不曾有過密切交往。你就算把迎春姑娘收留在家中,彆人也隻會說你少年慕艾,風流不羈,怎麼都牽涉不到謀逆這件事情上頭去,說出來也沒人相信。當然,這件事確實會為你帶來一些風言風語,但我聽說,你已和邢州白氏家族的二小姐訂婚,就算風評不好,又能影響什麼?倒不如成全我們榮寧二府一次,等事情結束後,我必定在府中給你挑選一兩個貌美丫頭,給你做侍妾。”
賈政就差一點直說了,你周進是一個小色胚,看到貌美婦人就上頭,即便把賈迎春收留在家中,也對你沒有什麼妨礙,還不如將錯就錯,把賈迎春娶回家做貴妾得了。
誠然,作為王公貴族之家,府中的千金小姐給人家做妾,似乎很沒有麵子,但考慮到孫紹祖一案,還不知道要鬨到什麼時候,比起將賈迎春接回家中所潛藏的巨大風險,還不如乾脆不要臉一回,讓周進這廝來背鍋。
周進兩世為人,賈政能想到的問題,周進又如何想不到?你們榮寧二府都不願意背下來的黑鍋,他周進憑什麼要背下來?
因此,周進並不同意賈政的解決方案,他打算據理力爭,從王公貴族之家應有的體麵,到賈迎春作為當事人,先後遭到夫家、娘家所拋棄,是如何可憐,都詳細地述說一遍。
總之,不將賈政說服,他周進絕不善罷甘休。
但賈政卻以身體不適為由,提前開溜,讓周進滿肚子話語,都沒法說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