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怡香園的董愛珠姑娘麵前,秦淮諸豔似乎沒有討到好,但也並沒有落到明顯下風。
董愛珠作為北平風月界的頭麵人物,和陳媛媛、柳如非、顧媚等人顏值相當,才藝也相當,不恰好說明金陵風月界更是臥虎藏龍、人才濟濟嗎?
不過,就在秦淮諸豔自信心爆棚,自以為此行任務即將完成之時,卻聽說北平風月界還有一個蘭桂坊的頭牌清倌人張圓圓,似乎有著不俗的實力和良好的口碑,她們當然要向張圓圓姑娘下戰書,讓北平風月界徹底心服口服了。
然而,張圓圓姑娘的回複,卻讓秦淮諸豔的心態有點崩了啊。
張圓圓姑娘說,棋琴書畫,吹拉彈唱,都是小打小鬨,誰更有詩詞歌賦才華,也不過是錦上添花的閒棋冷子,無關於歡場之宗旨,風月之大道。
言下之意就是說,秦淮諸豔先前和花想容、趙靈飛、曹佳、董愛珠等人比試了一番才藝,不過是嘩眾取寵,根本沒有太大意義。
什麼才有重大意義?張圓圓姑娘雖然沒有明說,但話裡話外的意思,卻是十分明顯的了。
她隻差明言道,你們這些人比試來比試去,都不過是讓外行看熱鬨,自己累得氣喘籲籲,卻一文錢都沒有多賺到,這不是腦子缺一根筋嗎?
這就從根本上,否定了秦淮諸豔上門踢館的合理性。
陳媛媛、柳如非、顧媚等人聽說後,心中怎麼能不氣呢?搞了半天,小醜竟然是我自己?
不過,張圓圓姑娘的這番話雖然庸俗不堪,秦淮諸豔平日裡也喜歡打造清高人設,表現出一副雲淡風輕、不太看重黃白之物的純情模樣,但她們卻也不敢公開指責張圓圓姑娘唯利是圖,一門心思鑽到了錢眼裡。
指責張圓圓姑娘拜金沒問題,但關鍵是,自己以後還要不要收取客人們的錢財了?
就算秦淮諸豔已從業多年,手頭不缺銀子,但她們也不敢公開抨擊同行喜歡錢財啊?那不是與整個大周朝的風月界同行們為敵嗎?
不喜歡錢財,大家拋頭露麵,做這種丟人現眼、有辱祖宗門楣的營生圖什麼?
擺明了講,既然你做了這種皮肉生意,便沒法再給自己立牌坊,張圓圓姑娘話不糙,理也不糙,秦淮諸豔一時間,感覺有些無言以對。
不過,張圓圓姑娘所提出來的另外一個建議,卻是讓秦淮諸豔頗為心動。
張圓圓姑娘說,你們秦淮諸豔不是要舉辦一次彙演,替自己揚名嗎?
恰好北平風月界也有意在北平城外紫檀堡舉辦一次彙演,到時候各自邀請名下恩客,前去觀看演出,以誰得到的打賞最多,誰便為南北風月界之首。
“誰不敢去,誰就是縮頭烏龜,就是醃臢王八蛋,以後休得再提南北風月爭芳鬥豔之事。”張圓圓姑娘在回信末尾,如此這般寫道。
“虧我曾經還高看了張圓圓姑娘一眼,認為她音樂才華出眾,必然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高冷仙子,想不到她竟然也如此粗俗,連縮頭烏龜王八蛋這種汙言穢語也寫在書信裡頭了。”柳如非姑娘讀完這封信後,不由得啞然失笑道。
顧媚也笑道,“我聽說,張圓圓姑娘的夢中情人周進,僅有一個秀才功名,那個國子監生員的身份,還是通過捐資而來,這要是放在金陵風月界眼中,也就是平平無奇的一個人物。張圓圓姑娘長期和一個普通秀才廝混在一起,自然也就隻能寫出這般毫無文采的書信了。她不會真以為,就憑著主場優勢,便能比我們拿到更多的打賞吧?”
世人向來喜新厭舊,恩客更是翻臉無情,白秀麗南下金陵,既然能把她們打一個措手不及,如今秦淮諸豔來到北平城中,自然也占有新鮮麵孔的優勢。
“你們切不可輕敵大意。”陳媛媛姑娘鄒著眉頭說道,“張圓圓姑娘曾是北平城中四大小仙女之一,像這種粗俗不堪、文墨不通的話語,絕不是她應有的文字水平,那麼,這便是她有意為之了。這是一招激將法,等於把我們逼到了牆角處,咱們不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就等於是怕了她們,相當於主動認輸了。”
“可以嘛。”顧媚笑說道,“正愁找不到和她同台競技、相互切磋的機會呢?北平風月界,也就是在流行神曲這一塊,有一些相對優勢,但我不信,就因為這一點,她們便能比我們拉到更多打賞。真以為那些公子哥兒們都是傻缺,聽你唱了幾支新鮮曲子,便能大把銀子砸下去不成?”
“可我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陳媛媛姑娘沉思道,“彙演一事,原是吳天佑老大人的提議,以便為我們這些秦淮藝人在京中揚名。如今既然張圓圓姑娘前來下戰書,我們也不得不答應。但我們也可以求到吳天佑老大人處,通過他的人脈關係查清楚,看張圓圓、周進等人背後究竟在搞些什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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