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傅檢和董愛珠之事,也讓周進嘖嘖稱奇。
想著前段時間,董愛珠把那房子賣給自己時,還是一種不由分說的語氣,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不然就讓你全家不寧,可謂霸道至極。
結果幾個月過去了,她雖然懷上了孩子,卻混得連自身都難保了。
“這可真是造化弄人呀!”周進心中感慨道。
周進也很是佩服傅檢這廝,有膽色有魄力,戀愛腦一上來,什麼都不管不顧。
比如說自己,頂多也就是一個孟德之好,傅檢這廝倒好,直接喜當爹。
這董愛珠就這麼迷人,血脈傳承的問題上也可以胡亂指認?
不過,這畢竟是傅檢自己的事,周進也懶得多管。
真正需要周進解決的,還是董愛珠的住房安置問題。
畢竟是一個屋簷下住著,遲早有可能會被賈迎春發現,到時候吵嚷起來,怕是大家臉麵上都不太光彩。
雖然傅檢不講道德,將周進送到小教室裡的課桌椅,劈掉了幾十張。
但周進也不可能因為這件小事,就直接和傅檢絕交,大家朋友一場,總得考慮一下他鄉試落榜的苦悶心情嘛。
最終,周進把個人名下那個南跨院,借給了傅檢和董愛珠二人,讓他們倆先躲藏在南跨院廂房中,居住一段時間再說。
曾豔、曾佳、平兒、林紅玉等人,早已搬到萬柳園中,沒空住到城裡來。胡永夫婦和劉玉石等人也隨著桃李書院,搬遷到了紫檀堡,這個南跨院便一直空落了下來。
像這種讓傅檢借住一段時間之類的小事,不用特意給管事姨娘方媛交代,周進還是能當場做主的。
周進還擔心傅檢和董愛珠二人,可能會沒有銀錢使用,便又借給了傅檢二十兩銀子,讓他倆先緊著花,再多是沒有的了。
董愛珠還在發愁這金手鐲應當怎麼兌換的問題呢?因為這金手鐲上麵,有著治國公府的標誌。
董愛珠擔心,這個金手鐲一旦拿到當鋪裡去兌換,就有可能泄露自己的行蹤,所以一直舉棋不定。
現在既然有周進借給傅檢的二十兩銀子,她便不用急著把金手鐲出手了。
董愛珠顯然還不知道,她身邊的這個傅檢,從她不肯將身子交給他開始,便早已不是原來的那個傅檢了。
在周進的安排下,傅檢和董愛珠二人,偷偷摸摸地踅進了南跨院中,周進還給他們倆送了一些吃食和衣物。
周進還再三叮囑傅檢,此事乾涉極大,一定要小心隱藏,既然有了心愛的女人,就務必要給她安全感和幸福感,務必要振作起來,不可再貪杯誤事了,更不要酒後發瘋,打砸家具、瓷器甚至是拆屋砸牆了。
“否則,到時候我房中管事姨娘讓你賠一個一二百兩銀子,我可不會幫你說話。”周進特意聲明道。
“放心,放心。”傅檢答應得很乾脆,他說道,“以前我沒有真心愛人,自然是為所欲為,想怎麼來就怎麼來。現如今,我已有了愛護之人,便必定要替她遮風擋雨,又怎麼可能再像往常一樣,再去做那些荒誕不經的事情?”
“我以後必定滴酒不沾。”傅檢信誓旦旦地說道。
周進這才放心,點點頭便離開了。
他還有一係列的事情要忙,也不可能在傅檢和董愛珠二人身上,花費太多的時間和精力。
晚上,周進返回紫檀堡萬柳園,他和平兒姑娘討論了一番董愛珠這件事。
平兒姑娘提起治國公馬魁之孫、世襲三品威遠將軍馬尚那位正室夫人,也是搖搖頭,表示這人不是一個善茬。
平兒說,“馬尚的夫人姓高,叫做高穎,是西寧郡王高苑的曾孫女兒,從小嬌生慣養,作風霸道。記得以前小時候,我陪同璉二奶奶在東平郡王府裡做客,一起在後花園裡玩耍。當時璉二奶奶手裡有一個大螃蟹造型的風箏,她看上後,覺得新奇有趣,便一聲招呼都不打,當場就從璉二奶奶手中搶過去了。現在回想起來,還真是令人憤恨。”
“一隻風箏而已嘛,等哪天閒了,我給你做十個八個風箏出來。讓你見識一下我的好手藝。”
周進一邊說著,一邊把手伸入平兒的衣裙之中。
氣得平兒擰著他的耳朵說道,“真不要臉,這就是你所說的手藝?”
“況且,這僅是一隻風箏的事嗎?”平兒說道,“這是她擺明了沒有把王家人放在眼裡啊!”
“後來,太上皇直接賜婚,把高穎許給了世襲三品威遠將軍馬尚。她還因此哭了一場,她原來還想著嫁給宮中某位王子為妃。殊不知,太上皇根本就沒有看中她。馬尚的出身不如高穎,在她麵前根本沒有任何底氣,也不敢違拗她。”
“高穎縱然心比天高,但她卻有一個致命缺陷,她不具備生育能力,結婚多年,一直沒有懷上過孩子。考慮到西寧郡王那邊的關係,縱然高穎肚子裡無所出,馬尚也不敢因此提出和離。高穎自己也心中懊惱,出於這種客觀情況,她從不反對馬尚在外頭拈花惹草,追腥逐臭,但是隻要讓她發現了,必定要把對方抓到府中,等到孩子生下來後,便歸她親自撫養,孩子母親則一律發賣到皮條營胡同那種地方,永世都不得翻身。”
說完這些後,平兒還感歎了一句話,“這個董愛珠畢竟是做過花魁的人,她確實非常聰明,鑽了一個漏洞,偷偷地逃了出來,不然等她分娩之後,必定將生不如死。”
聽到這裡,周進的那隻鹹豬手都忍不住停了下來。
他一時間也沒有了在平兒身上展示手中絕活的那般興致。
這太駭人聽聞了,也太慘無人道了,這完全突破了周進的認知底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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