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緊緊地抱住賈氏一族的大腿,在四王八公一係中汲汲鑽營,給那些貴人們做白手套,乾一些臟活累活,不知不覺間,悄然成長為一顆關鍵棋子。
他的麵龐線條分明,如同古石一般堅硬,一雙深邃的眼睛宛如寒潭,映照著世間的風雲變幻。他的眉宇間藏著一種不怒自威的氣質,仿佛能洞察一切人心。他的嘴角總是掛著一種沉穩的微笑,仿佛一切儘在掌握之中。
他的身形魁梧,肩寬胸厚,仿佛是大漠中的一座山峰,給人以堅不可摧的感覺。他的雙手寬大有力,像是經過歲月的洗禮,既能握筆書寫萬言,也能執劍揮斥方遒。
他的衣著總是整潔得體,一身深色的官服,一絲不苟地扣著紐扣,象征著他的嚴謹和尊貴。在他的腰間,掛著一塊翠綠的玉佩,那是他們傅家的傳承之物,也是他個人身份的象征。
“傅通判這廝的賣相倒是不錯。”周進暗中點評道。
兩人寒暄過後,周進詢問道,“不知道傅大人此次前來,究竟所為何事?”
傅試笑道,“本官此次前來,並非擅自造訪,皆因奉上官命令而來,有一件事相求。看順天府尹麵上,敢煩周老弟痛快一些,如實陳述本屆順天府鄉試考場詳情,不但順天府尹知情,且連本官亦感謝不儘。”
順天府尹王允,原任國子監司業,和周進也曾有過數麵之緣。周進得以捐納監生,也是王允看在數百兩銀子的份上,賣了他一個好。
如今王允委派傅試前來問詢,想來也是承受不住禮部那邊的壓力,將傅試派過來,便是在告訴周進,冤有頭債有主,是傅試背後的人想要搞你,與他王允可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周進和王允之間的地位相差太大,交情也不深,能讓王允保持中立,不推波助瀾,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周進遂雙手抱拳向上,在虛空中拜了兩拜,含笑說道,“王大人也算是鄙人恩師,他都關注此事,在下怎麼敢不如實陳述?”
“隻不過傅大人,就認定在下輸定了?”周進含笑似笑地說道。
傅試有些猶豫了。
本來,他這次前來,不過是走一下過場。
禮部郎中張有為早已把證據鏈都做足了,數十名考生,有人說考場中確有人說夢話,也有人指名道姓,說這一切就是周進這廝所為,現在又有苦主王熙鳳出麵挑頭,哪怕周進這廝厚著臉皮不認賬,也定能叫他聲名狼藉,再也不能在士林之中立足了。
尤其是,他傅試還有一個殺手鐧。傅檢可是他親弟弟,傅試相信,隻要他一通忽悠,加上親情綁架,便有六七成的把握,將傅檢爭取過來,由他指摘周進在考場之中胡言亂語,便能徹底錘死周進這廝。
可要是沒有徹底錘死呢?
傅試心裡七上八下,走流程一般,簡單地詢問了幾句,大概就是你有沒有在考場中睡覺,是否在考場中說過夢話之類。
周進也回答得很敷衍,考慮到忠靖侯還曾在考場中,叮囑他睡覺不要著涼,周進也沒法說自己在考場中沒有睡覺。
但他對於自己是否在考場中說夢話一事,便有些含含糊糊起來,既沒有肯定地說自己一定說過夢話,也沒有說自己一定沒有說過夢話,隻是說事情過去了那麼久,他有些記不得了。
從周進家中出來後,傅試有兩個選擇。一是根據周進這廝的回答,深文周納,上綱上線,配合張有為、王熙鳳等人對周進這廝的圍剿。
但是這樣一來,他就得罪了周進這位簡在帝心之人,後果難料啊。
二是替周進這廝打掩護,說這件事情查無實證,捕風捉影,還是不宜聲張才是。
可是這樣一來,他便得罪了禮部郎中張有為和候補知府賈璉的嫡妻。
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傅試謹慎小心了許多年,怎麼可能輕易下注?
一直等到他安排在榮府的內應,向傅試傳來消息,說是今日錦衣府堂官趙全造訪榮國府,向王熙鳳溫言道歉,懇請她原諒周進對她的言語冒犯,傅試才驀然一驚。
彆人或許以為,錦衣府堂官趙全可能是站在了王熙鳳這邊,想要替她主持公道,向周進這廝發難。
但傅試卻心中清楚,趙全就是一隻笑麵虎,他都向王熙鳳溫言道歉了,這說明王熙鳳八成快要完蛋了。
王熙鳳究竟是因為什麼而完蛋,傅試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但傅試心裡很清楚,一旦苦主王熙鳳因為犯事被投進了監獄,她便成為了一個壞女人,她對周進的質控,便沒有了任何力度。
相反,凡是受到王熙鳳所慫恿,替她出麵尋找周進晦氣的人,則意味著與她王熙鳳狼狽為奸,怕是很難自證清白了啊。
傅試感覺自己已是渾身遍布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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