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周進兩世為人,即便是個官場嫩頭青,但他也知道在走馬上任之前,要和前任大興縣令進行交接。
好在兩人屬於老相識了,有這份交情鋪底,倒也不擔心趙光南大人會故意給周進挖坑。
周進把趙光南大人請過來,和他觥籌交錯一番之後,趙光南大人徑直點了點頭,向他麵授做官訣竅。
“總而言之,多磕頭少說話,對上諂媚,對下驕橫。”趙光南大人言簡意賅地說道。
不過,周進最為關心的還是大興縣衙搬遷問題,如若能把大興縣衙從北平城中搬遷到紫檀堡,有這麼一個動作,短期政績自然毫無疑問。
“哈哈哈,我雖然是順天府治中,但這事兒不歸我管,你問我也沒有用呀。”趙光南大人笑著說道。
“那究竟歸誰管?還請趙大人不吝指教才是。”周進連忙抱拳說道。
“我看你也不用在這件事情上捉急,說不定大興縣衙還尚未搬遷,你便另有差遣,何必如此折騰?你要真覺得紫檀堡方便,便抽出一半時間在那邊辦公,也是一樣的,誰還會因為這個問題較真不成?”趙光南大人微笑著說道。
他也是感到很難理解,這個周進為什麼一定要把大興縣衙搬遷到紫檀堡?難道他不知道守土有責,真要是流民軍打過來了,將紫檀堡攻陷,豈不是犯下了滔天大罪?
周進自然不會向趙光南大人解釋,他在紫檀堡附近挖了一個大坑,就等著流民軍,最好是關外女真諸部殺過來,給敵軍一個驚喜,他自己也好借此機會,撈一份軍功,把爵位提上去。
既然大興縣衙搬遷有難度,周進也不會急於一時,省得被他人看出破綻,他便壓低了聲音,轉換話題道,“我另有差遣且不急,倒是趙大人步入了官場升遷的快車道,何時再升一級,一定要告訴小弟我一聲,到時候我請趙大人喝一頓花酒,保管讓趙大人滿意。”
趙光南大人卻搖了搖頭,笑說道,“彆人請我喝花酒,我必定赴約,多少也有一些伴手禮,積累起來,也是一筆不小的收入。到你這裡………”
“我這裡又怎麼啦?咱們關係如此交好,趙大人可不能不把我當作是自己人呀?”周進故意急道。
“哈哈哈,你說得沒錯,既然咱們都是自己人,我便把這些話都告訴你也無妨。”
說罷,趙光南大人便把周進招到身前,附在他耳朵邊上,用極低的聲音說了一句話。
周進乍一聽到這個消息,也是嚇唬得不輕,“還有這等事?”
但趙光南大人卻笑了笑,聲明道,“什麼事?我可是啥話都沒說,什麼都不了解。周進老弟可不要強人所難呀!”
涉及到人事去向,在吏部任免文書尚未下達之前,趙光南大人如此謹慎,倒也可以理解。
周進雖然是好奇心作祟,但也知道,這個問題應當到此為止,再追問下去,彆人未必就會回答且不說,恐怕還會有損彼此之間的信任程度了。
送走趙光南大人以後,周進反複思索著對方在酒桌上所透漏的那一句話,說是不出意外的話,自己以後或將出任順天府學教授。
很顯然,朝廷上某位大佬,或者說某一些大佬,對於自己的使用,已經有了一定共識,以至於風聲都傳到了趙光南大人背後的座主那裡,最後泄露到自己這裡來了。
周進不禁啞然失笑,想著朝廷的人事調整,在尚未公布之前,都可以說是天大的機密,實際上卻又完全沒有秘密可言。
至於最後,自己因為表明心跡,得以出任署理大興縣令,隻是一個臨時性的差遣,得看自己初入官場的表現如何。
如果自己乾得好,還是有可能轉正,把署理二字去掉,如若乾不好,則會轉任順天府學教授。
不過在實際品級上,都是正七品,差彆不大。
不管是署理大興縣令,還是順天府學教授,恐怕都是要讓自己,在應付差事之餘,多想出一些掙錢的門路。
否則,讓自己單純作為一個學官,行事上處處受製於人,又沒有太多正兒八經的事情要管,恐怕也發揮不了什麼大的作用,意義何在?
在上位者眼中,恰好趙光南大人獲得拔擢調離,大興縣令職位空缺,讓自己這個署理大興縣令臨時負責主持全縣政務,過上一段時間,再根據自己的表現,決定自己何處何從。
按照周進自己的想法,他當然不願意如此不尷不尬,臨時代理一段時間,有個什麼意思?
更不用說,“附郭京城,惡貫滿盈”,上上下下都盯著你,再有好的舉措和手段,也很難施展開來。
但生在這個紅樓世界中,講究上下尊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朝廷諸公,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將整個大興縣臨時交給自己來管轄,如若沒有特殊緣由的話,自己根本就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
辭官不就也可以,那今後就彆想再出仕了。
或者說,乾脆拿掉自己頭上的進士頭銜,讓自己永世不能翻身。
周進可不想這樣。
“臨時代理就臨時代理吧,在署理大興縣令任上乾得不順心,也照樣可以躺平摸魚呀。”周進心想。
大興縣衙諸多內情,雖已從趙光南大人口中得知,但這顯然還不夠,他勢必還要查閱一些資料,做一些上任前的調研準備工作,省得到時候內心慌亂,毫無頭緒。
附近曹裡長一家,世世代代都居住在大興縣境內,祖上還有人在大興縣衙任職,對於本地曆史掌故,應當是頗為熟悉的。
於是乎,周進便在萬柳園張圓圓姑娘名下這處小院之中,置備了一桌酒席,宴請曹裡長過來吃酒。
曹裡長被周進找來,還以為周進又要和他做一筆生意呢,差點嚇了一大跳。
周進這廝,每次都給他挖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