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張詩韻究竟是招誰惹誰了,混成了這般模樣?”張詩韻心中悲憤道。
“殿下……”
韓雪見張詩韻恍惚失神了,沉默了許久都沒有說話,忍不住開口提醒道。
畢竟說破了天吧,也才三百兩銀子的事情,把人家白秀珠長時間晾在這裡也不太好,這畢竟是人家白秀珠自己家裡啊。
“免禮吧。”張詩韻淡淡地說道。
白秀珠直起身子,心中暗自忐忑,不知道這位永寧公主突然光臨寒舍,究竟所為何事?
等到寒暄過後,白秀珠聽說永寧公主是為了那三百兩銀子而來時,她吃驚得嘴巴張成了一個“”型。
才區區三百兩銀子,就值得您拋頭露麵,不辭辛勞,親自上門來取?她白秀珠被姐姐白秀玉占了那麼多便宜,所得到的家中陪嫁,不及姐姐白秀玉的十分之一,她也不忍氣吞聲了?
不過,她畢竟隻是一個六品安人,永寧公主說什麼就是什麼,難道還會因為這三百兩銀子,而得罪了永寧公主不成?
冒牌的公主也是公主,也是她白秀珠吃罪不起的呀。
平日裡,白秀珠雖然懶得管家,但因為背靠周進這個有錢財主,銀子是不缺的。她當即吩咐身邊丫頭杏兒,從自己的零花錢中拿出三百兩銀子,還給公主伴讀韓雪便是。
“這以後就兩清了?”白秀珠含笑說道。
“兩清了兩清了,以後再也不會因為這件事情上門叨擾了。”韓雪一邊說著,一邊向永寧公主張詩韻看了過去。
按道理,上門討債,得手即走,絕不停留。但看永寧公主張詩韻的意思,她好像還不想走?
張詩韻果然不想走。
她大大方方地坐在主位上,詢問白秀珠道,“周進他人呢?為什麼連韓雪姑娘的體己銀,也要一拖再拖?當我們這些大家閨秀好欺負是吧?他要是不給我們一個說法,我們一行人就在這裡不走了?看他是有臉還是沒臉?”
白秀珠心神一緊,想著果然是來者不善,這個永寧公主張詩韻,怕是來專門挑刺的吧。
白秀珠也聽說過,當初因為九邊彩票敘功一事,張詩韻的兄長張詩遠憑借這件差事辦得好,從翰林院修撰升任戶部郎中,還主持九邊彩票南北巡回銷售一事,許多人都說,張家父子借由這件差事,賺得盆滿缽滿。
可九邊彩票的首創者周進,卻僅從張詩遠手中,拿到了數百兩銀子的辛苦費,為了此事,周進滿懷怨恨,還含沙射影,揶揄了張家父子一番,雙方此後便再也沒有私下來往了。
也就是這次內閣首輔張楚病重,周進前去看望了一回,連對方的麵都沒有見到。雙方積怨已久,可以說是眾所周知。
現在張詩韻借著韓雪這件事,前來叫板周進,想要對他發難,也不是多麼令人難以理解。
白秀珠胸大無腦,臉蛋模子雖漂亮,卻隻是一隻好看的花瓶,應付不了永寧公主張詩韻的詰難。她連忙讓平姨娘安排小廝,去紫檀堡將周進請回來。
周進當時正在紫檀堡釀酒廠,和那位釀酒師傅孫財源,討論用土豆釀酒的一些技術性細節。
今年夏收時,整個順天府境內,將迎來土豆收獲的高峰期,大量土豆將同時上市,若是北平糧食市場接受不了這麼多土豆,導致穀賤傷農,指不定會發生什麼禍亂。
周進這些天一直在操心這件事情,利用《青年詩刊》的業務資源,以一種相對合理的價格,向北平城中諸多風月場所預售了一批土豆,又利用他所倡導設立的大周朝星級酒樓評選委員會,向諸多酒樓預售了一批土豆。
大興縣的土豆種植推廣工作,本來就在順天府下轄諸多州縣中,排名較為落後,產能沒那麼充足,隻要土豆釀酒的技術性問題得到解決,將大興縣諸多農戶生產的土豆全部消化掉,便應當沒什麼問題了。
至於順天府下轄其他州縣,周進就懶得多管了,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他不過是一個大興縣令而已,管其他州縣做什麼?當時大興縣衙的土豆種植推廣工作被順天府衙門通報批評,他周進吃到的上司掛落和同僚嘲諷還不夠多是吧?
周進躲開眾人,聽到小廝陳小墨彙報說,永寧公主張詩韻已前往桃花巷興師問罪,點名讓他親自當場,周進差點要嚇尿了。
難道他和薛寶釵暗中苟合一事,被張詩韻給發現了?
但他轉念一想,他和薛寶釵屬於郎有情妾有意,即便張詩韻不高興,她將薛寶釵身上的公主伴讀職務撤掉便是,也找不到他周進頭上啊。
“我巴不得薛寶釵被當場開革,做不成那個倒黴催的公主伴讀,你永寧公主張詩韻坑害我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周進心中腹誹道。
想當年,張詩韻夜闖桃花巷,手持利器脅迫周進,差點鬨出了人命,他哥哥張詩卿得到消息後,又因為妹妹被周進下了迷藥,而將周進暴打一頓,讓周進在家中婦人們眼裡很沒有麵子。
雖然張詩韻在周進迎娶張圓圓姑娘一事上,有著些許功勞,但是說實話,那一次有沒有張詩韻,都沒有什麼影響,周進一開始的構想,也並沒有把張詩韻算計在內。
如今,周進好不容易在機緣湊巧之下,把薛寶釵姑娘給收用了,他又處心積慮,玩出了一個欲拒還休的鬼把戲,掃清了他兼祧並娶的輿論困境。
結果薛寶釵卻被她張詩韻給征辟了,做什麼公主伴讀,這不是故意壞他周進的好事嗎?
一想到薛寶釵那豐腴飽滿的身子,卻不能儘情享用,周進一時心頭火氣,低聲唾罵道,“我沒找你張詩韻的麻煩就不錯了,你竟然還有膽量來找我?我便見上你一麵,看你究竟有何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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