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房臥室之中,柳岩也拉著二嫂張庭的手,向她說著體己話,“我二哥就是這種混不吝的人,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他計較了。我父親三妻四妾,他也繼承了這般風流秉性,難免想著要偷腥,您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好了。等到以後生了孩子,管他以後在外麵如何亂來,您隻要把錢袋子控製住,不讓那些狐狸精進門就行了。”
張庭默默流淚道,“要是有了孩子,我還管他做什麼?”
這一天晚上,諸人討論到深夜。柳健借宿在馮紫英的內書房中,張庭則睡在正房臥室,和小姑子柳岩做伴,以至於馮紫英被迫臨時住在廂房裡,心裡暗暗叫苦。
他做了半個多月的和尚,才回來第一天,正想著和妻子柳岩一親芳澤,結果卻還得獨守空房,這找誰說理去?
馮紫英和柳岩二人出麵說和,對於改善柳健、張庭之間的夫妻關係,並沒有什麼鳥用,因為柳、張二人在生孩子的問題上,存在著根本性的分歧。
柳健認為,他也曾為張庭的幸福生活,賣力了許多回,現在應當是張庭表現出她的誠意的時候了。
“除非她現在就把心怡或心淩姑娘,正式許給我做姨娘,以後我在她們某個人房中安歇,她也不能輕易乾涉,否則她休想讓我幫她生孩子。”柳健斬釘截鐵地說道。
心怡和心淩這兩位貌美丫頭,是張庭拿捏柳健的重要手段,自然不可能隨便交到丈夫柳健手中,要不然她以後,還怎麼讓柳健聽命於她,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
張庭的意思是,先等她生了孩子再說,要不然柳健想都彆想。
夫妻倆之間的矛盾,演變成為了一個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問題,讓馮紫英、柳岩二人哭笑不得,也深感無能為力。
柳健更是一氣之下,去了鬆江伯周進那裡,除了向鬆江伯周進提出辭職,讓他另行安排人手,接替他現有的黃埔灘巡檢一職以外,柳健還請求鬆江伯周進,給他安排一個偏遠的、人煙罕至的地方,讓他輕鬆一口氣再說。
“我的日子實在是過得太壓抑了。”柳健眼淚汪汪地說道。
這倒是讓周進感覺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說實話,要不是他當年給世襲一等子爵柳芳挖坑,讓理國公府差一點兒把底褲都賠掉了,柳健也不會婚姻不幸,淪落到如此地步。
“罷了罷了,我就幫你這個忙,也省得自己內心歉疚。”周進沉思道。
恰好雞籠港一帶大興土木,周進原本打算將沈明派過去走一趟,既然柳健想要躲起來,周進便把這個機會讓給他,讓他帶領船隊,疏散一批婦人和半大小夥子去雞籠港,等到達目的地之後,他便在方昆手底下幫忙做事,短時間內不用再考慮回來了。
“好好好,隻要能躲開家中悍婦,我去哪裡都行。”柳健感激涕零地說道。
隨後,柳健神氣活現地去了靜安街上的小寡婦家中,邀請她一塊兒私奔,以後再也不回鬆江了。
“這不好吧,你我在黃埔灘這一帶,都有店鋪門麵,購置了宅院,若是離開這裡,豈不是又要辛苦一場?”小寡婦有些猶豫地說道。
“怕什麼,去哪裡還能混不到一碗飯吃?”柳健不以為意地說道。
但小寡婦終究是舍不得她在鬆江府境內的這些產業,說什麼也不肯答應私奔,但她也向柳健保證道,她這裡始終給柳健留一道門,隨時歡迎柳健回來。
“我走後,你不找其他男人了?”柳健看了小寡婦一眼,有些懷疑地說道。
小寡婦的語氣卻十分堅定,“我可不是那種水性楊花之人,既然認定了你,我便不會再委身於其他人,隻盼柳二爺去了花花世界,不要輕易將我給忘記了。”
柳健捏了捏小寡婦的臉蛋,又掂了掂她身前那兩團軟肉,想著此去經年,不知何時還能再相見,不由得感傷起來。
兩人抱頭痛哭,在巫山**的過程之中,彼此都眼淚嘩嘩地往下流,倒是讓二人情感得到了一次升華。
小寡婦更是罕見地大方了一次,她獨自出資,給柳健置辦了行李,包括金銀首飾、衣物吃食等,整整裝下了三個包裹,要不是柳健說自己到時候提不動,她甚至還打算給柳健更多。
柳健在小寡婦家裡躲了好幾天,等到護送西北流民家屬的船隊集合完畢,他便在小寡婦的陪同下,來到黃埔灘河港碼頭,登上了前往雞籠港的武裝商船。
幾天前,柳健就已經從周進那裡得知,此次一共有大小船隻六艘,負責運送一千二百名壯婦和五百二十名少年,前往雞籠港。
柳健是此次行動名義上的指揮,具體則由鬆江府團練水營的一名中層頭目負責執行,他已經在兩地往返過一次了,有著豐富的海上經驗。
柳健得以躲在船艙中哼著小曲,喝著黃酒,吃著鹵肉,小日子過得滋潤極了。
不過,等到達了目的地雞籠港,他隨著眾人下船,目送著這幾艘船隻原路返回後,柳健回過頭來,在人群中看到了幾個婦人,頓時他像是見到了鬼一般,說話都有些不大利索了。
柳健的聲音顫抖著說道,“鬆江伯誤我啊,明明說好把我一個人送過來,他為什麼把張庭這個毒婦也送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