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許多來自於江南望族的家丁,成群結隊來到鬆江府,黃埔灘一帶,也開始出現了明顯的戰爭氛圍。
鬆江千戶所一千兵丁,和數十家江南望族提供的兩千家丁,向鬆江伯府報到之後,便被陸續進行混編,組成了六個大隊,每個大隊編製六百人。
除陳也俊、衛若蘭分彆出任大隊領隊之外,還有其他幾位江南望族出身的家丁頭目,擔任大隊領隊、副領隊。
但大隊下麵的中隊長、小隊長,基本上都由桃李書院下設武備學堂學員隊結業成員擔任,這也是鬆江伯周進作為勤王兵馬主將的自主權利,他總要對這支兵馬如臂使指,才能使之更具有戰鬥力。
因此,即便是那些家丁裡麵最為桀驁不馴之人,也不會對此提出反對意見。
在他們看來,什麼中隊長也好,小隊長也罷,都隻是一項臨時性的差遣,等到勤王行動結束,還不是要返回各自家族,沒必要和鬆江伯府一係成員爭長論短。
當然,也有個彆人不服氣,在營中鬨事,都不需要周進出麵,便有新近投靠鬆江伯府的武大,充任軍法官,斬殺了好幾人。
眾人終於認清了形勢,再也不敢對軍令陽奉陰違了。
此次北上,除周進本人之外,鬆江伯府一係成員還包括陳也俊、衛若蘭、穆濟倫、方明、方靖、胡永、武大、沈明等人,合計大小船隻四十餘艘,兵丁五千人。
另有桃李書院下設醫學堂副堂主田七郎中所帶領的醫療隊,含有見習郎中二十人。
闖王特使李信也被鬆江伯周進請到了船上,以便隨時諮詢。
穆濟倫很早就跟著鬆江伯周進廝混了,鬆江府團練水營從無到有,從小變大,從弱變強,他都看在眼裡,甚至還參與其中,也早就習慣了大海深處的風浪。
而武大、李信等人,都是第一次乘坐海船,剛上船沒多久,就把剛吃下去的酒飯吐得稀裡嘩啦,在船上餓著肚子,胃口全無,奄奄一息了好幾天。
等到武大、李信二人稍微清醒了一些,船隊已經到達了寶島北部雞籠港。
“什麼情況,我們不是要北上勤王嗎?”李信詢問道。
“北上勤王肯定是要去的,但海路迢迢,耽擱幾天,或者耽擱十幾天,那都是正常的事情,不過在此之前,我得把闖王特使請到雞籠港,也好讓闖王營中那些傷亡士卒家屬放心。”周進笑道。
李信在鬆江府待了那麼久,周進這廝將闖王營中那些傷亡士卒家屬,秘密轉運到了某個地方,他是早就有所耳聞,隻是不知道具體地點。
現在他才知道,原來周進將他們都轉運到了雞籠港。
“你就不怕我在這裡胡說八道,壞了你的大事?”李信對著周進怒目而視道。
“我怕什麼?”周進有些無賴地說道,“紅毛夷知道我占據了雞籠港,早就看我不順眼了。你若是不想讓闖王營中那些傷亡士卒家屬,落在紅毛夷手中,那就乖乖地聽雞籠港保安隊領隊方昆的安排,協助他處理民政事務,鞏固雞籠港一帶的基本盤。等我這次北上勤王,俘虜數萬遼東漢民回來,到時候便可以考慮轉守為攻,把那些紅毛夷從寶島上趕出去了。”
“你想讓我幫你做事?”李信怒道,“真是做你的千秋大夢。你要知道,我可是闖王營中高級幕僚,受其高度信任,頗有得遇明主之感。你一個小小的鬆江知府,手頭滿打滿算,才三五千人馬,就想讓我幫你效力,你是不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我警告你,最好把我放還回去,要不然我指不定會搞出什麼小動作。”李信威脅周進道。
周進不以為意道,“這你倒是可以試試。眼看著紅毛夷就要殺過來了,你卻私下裡搞陰謀詭計,這不是讓親者痛仇者快嗎?你要讓闖王營中那些傷亡士卒家屬怎麼看待你?”
李信聽後,不由深感躊躇。大敵當前,總不能讓紅毛夷占了便宜,可就這麼被周進這廝哄騙上船,替他辦事,李信又很不情願。
他再三言明道,“我是闖王的人,你就算得到了我的身體,也不可能得到我的靈魂。”
周進笑罵道,“差不多得了,我要你的身體做什麼?況且闖王營中,相互勾心鬥角,要不然你也不會被打發給我,一直等不到闖王那邊接你回去,你覺得闖王還能在大周朝的政治舞台上堅持多久?”
這個問題,把李信一下子難住了。是啊,闖王營中連他李信都容忍不下,又怎麼可能吸納更多英雄人士為其所用?
“你先在雞籠港好好乾,幫助方昆穩住雞籠港一帶治理形勢再說吧。如果今後闖王營中派人過來,想請你出山,我絕對不會故意攔阻。但是反過來,若是闖王的事業堅持不下去,也希望你能夠再度考慮一下自己,應當何去何從。”
周進將李信請下船隻以後,陳也俊、衛若蘭等人,在桃李書院下設武備學堂學員隊結業學員的幫助下,也整頓好了各自手頭上的人馬。
雖然來自於鬆江千戶所和江南望族的那三千士卒,聽說他們要在雞籠港下船之後,難免有一些騷動,但因為絕大部分頭目都屬於鬆江伯府一係,方昆所統領的雞籠港保安隊又對他們虎視眈眈,那些不滿的聲音便很快平息下去了。
“有了這三千人,紅毛夷那邊應當不敢再輕舉妄動了吧?”周進沉聲問道。
方昆回答說,“請伯爺放心,隻需要對這三千人進行一番必要的整頓,恢複戰鬥力之後,便可以進攻那些紅毛夷了。”
“那就好。”周進點了點頭,表示讚賞道。
周進等人在雞籠港僅歇息了一天,便帶領船隊一路向北,目標直指遼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