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偌大一個鬆江伯府,因為朝廷對於周進房中婦人的封賞,鬨得沸沸揚揚。
剛開始,從北平那邊傳來的消息說,有一份聖旨已經下到永寧公主府了,是由永寧公主張詩韻代為接旨。
蓬萊城內白秀珠夫人這一房的諸多婦人們聽說後,頓時喜氣洋洋。
不說方媛這種搶先生下庶長子的姨娘了,哪怕是晴雯、張圓圓這些膝下沒有子女的姨娘,都禁不住浮想聯翩。
張圓圓姨娘還好,她見慣了各種大場麵,早已祛除了誥命夫人的濾鏡。
比如說六品安人,每年俸祿僅有數十兩銀子,還不夠她每個月買胭脂的錢。
但像方媛、晴雯這種人,要麼是小戶人家出身,要麼是榮府奴婢出身,如今有希望躋身於朝廷命婦的行列,又怎能不興高采烈?
受到這種樂觀情緒感染,連甄佳、彩雲這些通房丫頭,也開始有了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
她們想著,是不是也有機會渾水摸魚,蹭一個九品孺人的頭銜?
“誰說咱們沒機會?都是給伯爺暖被窩的人,其他人有,咱們應當也有。”甄佳氣鼓鼓地說道,既像是在說服彆人,又像是在說服自己。
她的觀點得到了許多通房丫頭的讚同,僅布蘭妮有些不自信,她是一個番邦女子,屬於黑戶,連個正常履曆都沒有,談何封誥?
這不免讓布蘭妮有些情緒低落起來,以至於半夜躲在耳房裡,偷偷摸摸地哭了好幾場。
要知道,自己的失敗固然可怕,但姐妹們的成功更加令人揪心呀。
因為此事,白秀珠夫人還特意把自己的侍寢機會讓出來一次,讓周進當天晚上,好好地陪她說說話,耐心開導一下,以免影響闔府上下歡樂祥和的總體氛圍。
可憐周進,本打算歇息一天,卻不得不在布蘭妮那豐腴的身子上麵,盤桓了許久,終於把她的情緒哄高興了。
周進還表示,如果其她人都能撈到封賞,就布蘭妮一個人沒有,他個人將自掏腰包,給布蘭妮如數補足,絕對不讓她吃虧。
布蘭妮這才破涕為笑,她伸出手臂,緊緊地箍著周進的頭顱,埋在自己身前兩座雪峰之間,差點沒把周進給憋死。
可隨後不久,永寧公主張詩韻托人從北平捎來了口信,並給韓雪、賈探春兩位姨娘各自送來了禮服一套。
大周朝的官員命婦,在服飾上有一係列嚴格規定。
命婦的服裝共分為四種朝服、公服、祭服和常服。
朝服、公服、祭服都屬於禮服,即禮儀之服,是官員命婦在正式場合穿著的服裝。
朝廷對該命婦進行封賞時,會按其品級,賜下相應禮服一套。
這些禮服由冠、衫、霞帔及墜子、褙子組成,不同的品級對應不同的材質標準,並用不一樣的紋飾作為區分。
比如說,韓雪姨娘被封為六品安人,她頭上的鳳冠,共有三隻珠翟,其禮服上的霞帔紋飾為雲霞練鵲紋。
賈探春為七品孺人,其禮服上的霞帔紋飾雖然和韓雪姨娘一樣,都是雲霞練鵲紋,但她戴在頭上的鳳冠,卻僅有兩隻珠翟。
命婦常服則是命婦在日常生活起居中穿著的服裝,由當事人自備。
現如今,韓雪姨娘和賈探春姨娘都在蓬萊落腳,屬於白秀珠夫人這一房的貴客,常服製作須得白秀珠夫人同意籌辦,下麵的管家才好去張羅此事。
若是讓韓雪姨娘和賈探春姨娘二人,自己掏錢籌辦,也不是不行,但這對於白秀珠夫人的名聲,就有一些負麵影響了。
“先給韓雪姨娘和探春姨娘,每人先做一套常服吧。若是合身,再各做一套也不遲。”白秀珠夫人下令道。
白秀珠夫人雖然對此事,心中有些抵觸,畢竟府中原本就她和永寧公主二人,具備命婦身份,現在又多了其她婦人,也具備了命婦身份,未免有尾大不掉之隱憂。
但她在大是大非上,還是分得清的,知道這是闔府上下的一件喜事,也向外界表明鬆江伯聖眷正隆,絕不會在這個時候甩性子,連常服都不給韓雪、賈探春兩位姨娘做一套,這不但壞了大戶人家的規矩,也將鬆江伯府後宅的內部矛盾公然暴露出來,對誰都沒有好處。
不僅如此,白秀珠夫人還宣布在府中舉辦一次酒席,給韓雪姨娘和賈探春姨娘二人慶祝。
不提韓雪和賈探春這兩位姨娘,是如何喜不自勝了,她們都是屬於永寧公主張詩韻那一房的人,與白秀珠夫人這一房,其實沒有太多的利益衝突。
真要有人心生嫉妒,那也應當首推賈惜春。
同樣是在永寧公主這一房做小,彆人都成為了朝廷命婦,每年可以拿到若乾俸祿,唯獨她既沒有生育,又沒有獲得封賞,是不是也太淒慘了一些?
“榮府中許多人都說,她生來就命苦。剛出生沒多久,生她的姨娘就死掉了,父親賈敬辭官修仙,又沒有功夫管束她,便將她從寧國府送到了榮國府,交給那位史老太君撫養,寄人籬下,以至於養成了這般孤僻冷漠的性子。”晴雯姨娘一邊喝著水酒,一邊向坐在旁邊的方媛姨娘小聲介紹道。
她的內心充滿了苦澀。連賈惜春這般家世的人,都因為沒有生兒育女,得不到封賞,她晴雯又怎麼可能拿到一個命婦身份呢?
方媛姨娘也心中忐忑。永寧公主這一房,既然不是所有姨娘都能得到誥命,那麼同理,白秀珠夫人這一房,也必然不是所有姨娘都有份。
雖然方媛姨娘替鬆江伯周進生下了一個庶長子,在替老周家開枝散葉方麵,立下了汗馬功勞。
但如果在朝廷看來,鬆江伯府兩房婦人,應當名額均等,永寧公主這一房封賞三位姨娘,那麼白秀珠夫人這一房,也僅能封賞三位姨娘。
在這種情況下,方媛姨娘的機會就要小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