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魯軍騎營在此稍作休整,等到主力趕上來,補充了軍需物資以後,便離開華陰縣城,繼續向前進發,數日後抵達渭南府。
渭南府城乃陝甘重要軍鎮,有較為完善的補給設施和驛站,可供軍隊停留和補給。
隨後,燕趙軍騎營又從渭南出發,再向西北行進,經過臨潼。臨潼因擁有秦始皇陵等重要曆史遺跡而聞名,這裡的地形較為複雜,有丘陵和山地,但也有較為寬闊的道路可供行軍。
郝永忠本來想在臨潼附近設下埋伏,但不曾想,冀國公府一係的作戰行動會這麼迅猛,他剛率領五千新兵進駐臨潼,燕趙軍騎營便在臨潼城下出現了。
在正常情況下,郝永忠應當選擇依城堅守,不和對方進行野戰。
奈何臨潼是一座縣城,糧草儲備不多,哪怕不給城裡的老百姓分一顆糧食,也僅能供他手下五千將士嚼用個把月時間。
他根本沒有長期守城的條件,惟有速戰速決這一條路可走。
好在他率領軍隊從長安過來時,一路上都在進行操練,已能在營中做到令行禁止,勉強算是一支合格的軍隊了。
或許,他還真有機會擊敗燕趙軍騎營也說不一定,畢竟燕趙軍騎營中,成員複雜,三分之一是女真人,三分之二是南朝各族人,是不是真能做到配合無間,共同進退,還是一個問題。
郝永忠覺得,他或許可以抓住這個機會,給予冀國公周進一次迎頭痛擊,也好突顯他郝永忠在大順軍中的地位。
臨潼城外原野之上,燕趙軍騎營終於遇到了一次像樣的抵抗。
硝煙如濃密的烏雲般滾滾翻騰,遮天蔽日,預示著一場殘酷廝殺即將展開。
大順軍步卒們宛如鋼鐵鑄就的壁壘,緊密而有序地排列著。長槍兵們將手中的長槍斜指天空,槍尖在煙霧中閃爍著冰冷的寒光,恰似一片寒光粼粼的槍林,那是他們抵禦騎兵衝擊的利器。
盾牌手們則穩紮馬步,將厚重的盾牌牢牢地立在前方,每一麵盾牌都嚴絲合縫,構成了一道堅不可摧的防線。他們的眼神中交織著恐懼與堅毅,因為他們深知,督戰隊刀斧手就在後麵,自己絕無退縮的可能了。
在戰場的另一方,燕趙軍騎營如蓄勢待發的獵豹般列陣。戰馬們躁動不安,馬蹄不停地刨著腳下的土地,濺起陣陣塵土。
騎手們身披堅韌無比的戰甲,那戰甲在陽光下泛著金屬特有的冷硬光澤。他們手持寒光閃閃的彎刀,刀刃鋒利得仿佛能斬斷一切。騎手們神情冷峻,眼中透露出對勝利的狂熱渴望,仿佛勝利已是囊中之物。
呼嘯的狂風肆虐著戰場,吹動著雙方的戰旗獵獵作響,那旗幟上的圖案在風中舞動,似是為即將到來的戰鬥呐喊助威。
戰鬥的號角聲如死神的呼喚般驟然吹響,劃破了戰場上令人窒息的寂靜。
燕趙軍騎營將卒齊聲怒吼,如洶湧澎湃的黑色浪潮,以排山倒海之勢朝著大順軍陣地發起了衝鋒。
馬蹄聲震耳欲聾,恰似滾滾天雷在大地上炸響,每一次馬蹄的踏擊都令大地劇烈顫抖,仿佛大地也在恐懼這毀滅的力量。
當騎兵如狂風般接近大順軍陣地時,長槍兵們齊聲大喝,猛地向前刺出長槍。長槍如靈蛇吐信般迅猛,槍尖直指騎兵的咽喉和戰馬的胸膛,試圖以這鋼鐵之林阻擋騎兵那勢不可擋的衝擊。
盾牌手們則咬緊牙關,用儘全身力氣抵住盾牌,他們的雙腳在土地上劃出深深的溝壑,額頭青筋暴起,宛如一尊尊堅毅的雕像,誓要守住這防線,不讓敵人突破分毫。
刹那間,喊殺聲、慘叫聲、金屬碰撞聲交織在一起,震天動地。
燕趙軍騎營士兵揮舞著彎刀,帶著淩厲的風聲砍向大順軍。彎刀在陽光下劃過一道道死亡的弧線,每一次落下都帶起一片血霧,鮮血飛濺在戰場上,染紅了土地和盾牌。
大順軍步卒們也拚死抵抗,他們相互配合,有人被彎刀砍倒,卻也有人成功地刺中騎兵或戰馬。
受傷的戰馬嘶鳴著倒下,將騎手甩落在地,有的騎手還未起身便被大順軍的長槍刺中;
而大順軍步卒中也有不少人被彎刀砍傷,鮮血從傷口噴湧而出,但他們依然堅守陣地。
戰場上塵土飛揚,血腥味兒與硝煙混合在一起,彌漫在每一寸空氣中,令人作嘔。
雙方都在為了自己的信念和目標浴血奮戰,每一寸土地都浸染著鮮血,成為了殘酷戰爭的見證。
燕趙軍騎營領隊方靖發現這種傳統打法,占不到對方便宜,便果斷地下令吹響了撤退的號角。
西訥布庫說道,“這不應該啊,據軍情處那邊的情報,郝永忠所率領的這支軍隊,都是由新兵蛋子組成,何以能阻擋燕趙軍騎營的衝鋒?”
西訥布庫有一句話悶在心裡沒敢往外說,若是燕趙軍騎營中的女真人都是這種戰鬥水平,他們曾經又如何能重創關寧鐵騎?如果連大順軍步卒新兵都對付不了,冀國公府一係又何談問鼎天下?
方靖笑著解釋道,“是我囑咐他們,略微衝陣一次,淺嘗輒止,就當是做個紀念好了。以後這種衝鋒方式,都要慢慢地退出曆史舞台了。”
說罷,方靖大聲喝道,“裝子彈,上刺刀,準備第二次出戰。”
這一次,燕趙軍騎營將士手持燧發槍,在四百五十步外便停下馬,轉而開始射擊,隨著一陣劈劈啪啪地槍擊聲,大順軍步卒方陣開始出現騷亂。
他們也有上百名步弓手,先前第一次戰鬥時,多多少少也能給燕趙軍騎營的衝鋒造成一定乾擾。
但現在,燕趙軍騎營將卒遠在四百多步以外,超出了他們的射擊範圍。
這種被人壓著打的滋味,讓人覺得非常憋屈。
雖然郝永忠、李鴻敬率領那數百名刀斧手,一直在強行彈壓,防止士卒潰散,但隨著傷亡率逐步提升,身邊同胞一個接一個開始倒下,剩下士卒終於撐不住了。
他們紛紛往後奔逃,若是負責壓陣的刀斧手們敢出麵攔阻,這些人便毫不猶豫地反手一槍,紮對方一個透明窟窿。
郝永忠眼見形勢不可挽回,也隻能鳴金收兵,但燕趙軍騎營將卒卻先他們一步突入臨潼城中,讓大順軍士卒進退失據。
最終,僅有不到一千人逃走,剩下士卒都成為了燕趙軍騎營的階下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