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遺傳承人》轉載請注明來源:思兔閱讀sto.ist
趙饈這次學聰明了,拿起小勺舀了一勺,慢慢地放到口裡,細細地品了品道:“果然不同凡響,看著簡單,吃著舒心。”
吳膾抬頭看著他,如同考官看著考生的眼神道:“那麼,掌櫃的說一說,這菜究竟好在哪裡?”
因為剛才的魚香肉絲沒得到都尉重視的事,他在心理上還沒轉過彎來,擔心這次趙饈他們是哄他開心的,所以,才有此問。
“我說一說,說得不好你再補充?”趙饈接過考題,答道:“我給歸納了一下,這菜的特色在於麻、辣、燙、香、酥、嫩、鮮、活八字。麻:源於花椒;辣來自於芥末;燙因為豆腐與容器;香因為溫度;酥是肉餡子一顆顆,一粒粒,入口就酥,沾牙就化;嫩發自於豆腐下鍋,煎氽得法,色白如玉,有楞有角,一撚即碎;鮮因原料俱皆新鮮,鮮嫩翠綠,紅白相宜,色味俱鮮,無可挑剔;活指豆腐上桌,寸把長的蒜苗,在碗內根根直立,翠綠湛蘭,油澤甚豔,仿佛剛從畦地采摘切碎,活靈活現,但夾之入口,俱皆熟透,毫無生澀味道。”
吳膾豎起拇指讚道:“果然是鬼舌。”
鬼舌?趙饈聽了是一臉蒙。鄭腹見狀解釋道:“這是我們湖南的方言,就是說舌頭很厲害,能嘗出各種滋味,比鬼還靈。”
趙饈理解了,這有點象是仙居的方言以死人鬼、死人殺角等形容人聰明與厲害,外人不懂方言以為是罵人一個理。於是,繼續著吃菜前的話題說道:“各位灶頭,剛才說的壓縮食物的方子呢,我們是不是可以議一議了?我先拋磚引玉寫一個。”
說完拿出一張宣紙在上麵寫了起來,豬肉、白扁豆、芡實、淮山、紅棗、桑椹等煮熟後磨粉,再加鹽拌均勻,將晾乾時放在木盒模具裡擠去水份,壓實烘乾。豬肉提供營養,士兵多在室外活動,風餐露宿的,需要白扁豆、芡實、淮山等除濕。體能消耗大需要紅棗、桑椹補氣血,迅速恢複體能。其它人也把方子寫出來了,食材不同,口味的酸甜苦辣鹹各不相同,但道理上大同小異,先材上都是提供營養,抗濕補氣。真所謂英雄所見略同,看到彆人的方子後,大家產生了惺惺相惜的感覺,計劃各自按方子各做三百丸,等待林都尉下次到後,由他交給官府確認。
幾人把材料票出,讓跑堂的上街購去。正在這時,周靈姑娘進來向孫九宮道:“報告師傅,小婢得家主朱員外的命令,侍月樓的床鋪、家俱、廚房用品等已采購並安裝完畢。家主的兩個朋友今天帶了一個新朋友,姓馮,又來催了,問我們是否可以搬進來了,並放下一包定金,太重了,足足有三百多兩,小婢拿不動。新朋友的如夫人剛請大夫看了,懷孕兩三個月,天天嘔吐。”
孫九宮是這方麵的行家,也通一些醫術,皺了皺眉頭道:“這個時間點,孕婦胎象最不穩,不在家裡養胎,送我們這裡,這錢再多也不好賺,走,我們去勸勸他去。”
周靈怯怯地說:“客人跟著我過來,趕都趕不走,已在胖月樓的客廳裡等候了。”
唉,孫九宮無奈地搖了搖頭,來到客廳。一見他出來,客人就是一個長揖道:“掌櫃的,我的朱員外的朋友,銀子好說,這事得掌櫃的幫忙。”
說完,作了一個請屏退外人的手勢。原來,又是個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家有母老虎,外室借懷孕鬨騰上位,搞得他焦頭爛額的故事。
“我家的如夫人胎象不穩,飲食口味一日三變,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並有經驗豐富的人照顧,聽得朱員外說起,就送你這裡了,還望孫掌櫃可憐則個。”說完,又是一記長揖。
既然一切都準備完畢,第一單生意來了,又怎麼能往外推?孫九宮向趙饈等作了交代,把大灶頭之位正式讓給了吳膾,匆匆地趕到侍月樓,安排菜譜。懷孕二到三月,口味變化無常,早上吩咐說要吃鹹的,到了中午實際上開始做時,就變成要吃甜的了。要滿足她的需求,隻有多備各種不同口味的菜肴。可是,現在雖是秋天,天氣還沒有涼透,肉食類放久會變質,又不能備著。孫九宮吩咐給準備不同口味的菜各一道,明天正式開始試營業收人。
馮員外的如夫人確實是個美女,可是,因為懷孕了,臉上起了黃褐斑,身材也開始走樣了,胖了不少。每天照鏡子時,就感到憂慮,擔心馮員外因為她的外貌變醜了而拋充她,整天疑神疑鬼的。這也難怪,馮員外與她是在風月場裡認識她的,看上她的理由就是因為她的美貌。春花院中,姐妹間說得最多的故事就是以色事人,色衰而男人變心。
她住進來後,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比春花院原來的房間高了一個檔次,感到自個受到了重視,心花怒放。
池塘裡從來不缺活魚,剛懷孕的孕婦多喜酸喜甜。孫九宮想了想,第一餐先給她做一份糖醋魚。
《釵頭鳳·糖醋魚》
糖醋魚,當用鯉,荷花池中魚歡騰。老魚夫,一杆擒。方悔貪吃,卻把命損。悔、悔、悔。
油裡炸,需急火,外焦裡嫩裝盆中。加糖醋,調薄芡。甜而不膩、色呈琥珀。亮、亮、亮!
糖醋魚上桌了,菜造型優美,形象逼真,把她驚得一呆一呆的。春花院雖說是仙居第一風花院,可隻是小縣城裡排第一,井底之蛙,菜隻講味,不講造型美觀,一見之下,不知如何下箸。
周靈站在一邊,連續地叫了幾聲請,她才不舍地拿起筷子嘗了起來,肉質鮮美,且無腥味,外焦裡嫩,甜酸適口,滿嘴的留香。
客人對菜品十分滿意,第一關算是過去了。周靈舒了一口氣,開始收拾碗筷。收畢,引她到了臥室,客客氣氣地對她說道:“請馮夫人今天早些歇息,如有需要,隨時按這個鈴。”
說完,向門邊一指。隻聽得她一聲怒喊:“誰是馮夫人?你剛才叫誰馮夫人?我哪有資格當什麼馮夫人?馮夫人在他東廂房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