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士手一抖,酒杯裡的酒霎時間撒了出來,他連忙放下酒杯,甩了甩袖子,然後撫著胡須,控製不住地有些頭疼。
那鑿壁偷光、懸梁刺骨、聞雞起舞、知書達禮的釋義至今讓他有些緩不過神來。
此番聽到溫妤竟然來了屬於讀書人的貢院,便覺得眼前一黑。
現在正值春闈,這、這長公主明明不愛讀書,來這裡做什麼?該不會想傳播她的成語心經吧?
更何況貢院是篩選人才,神聖嚴肅的地方,依長公主喜愛胡來的性子,鬨出點事來可怎麼好?
要是她一個不爽砸場子了,擾亂了春闈,他雖然是大學士,卻哭都沒地方哭去。
如若真哭到聖上麵前,按照聖上對長公主的寵溺,最後怪罪的指不定是誰呢,但大概率不會是長公主。
想到這大學士更加眼前一黑。
禮部尚書也有些驚訝,他想到溫妤平日裡要麼不出現,要麼一出現就乾些讓人瞠目結舌的荒謬之事,也忍不住心有忐忑。
聽說前幾日林丞相還給長公主擋箭,受了極重的傷。
連林丞相遇到長公主都得吃癟,那他豈不是……
禮部尚書也是眼前一黑,這春闈又是哪裡招著長公主的注意了?他們改還不行嗎?
二人對視一眼,皆明白對方的想法,竟然不約而同地歎了口幽幽之氣。
這貢院,定不能讓長公主進來,不然會發生什麼,他們也不知道……
這時,楊澄推了推鼻梁上的靉靆,提醒道:“老師,尚書大人,此時我們應當去迎接長公主。”
大學士:……
禮部尚書:……
大學士道:“身為主考,簾內離不得人,迎接長公主一事,李尚書,請。”
禮部尚書道:“長公主身份尊貴,自然是要主考官前去相迎,簾內有本官即可,大學士,請。”
“李尚書,請。”
“大學士,請。”
“你請。”
“還是您請。”
“本官老了,走不動了,還是李尚書請。”
禮部尚書:……
楊澄麵露一言難儘,一時間有些不明白大學士和尚書大人,為何對於迎接長公主一事要如此推三阻四。
這時禮部尚書的目光落在了楊澄身上:“依本官看,這簾內離不得主考與同考,迎接公主便讓楊大人去一趟吧。”
楊澄一愣,隨即點頭道:“下官這便去,想必公主已經久等了。”
大學士心底鬆了口氣,撫著胡須道:“見到長公主知道如何說嗎?”
此番定是要將長公主勸走才行,等春闈過了,這貢院長公主想如何看便如何看,就算當成彆院住下也不無不可。
反正再離譜的要求,隻要是長公主提出的,聖上必定會同意。
楊澄點頭:“老師放心,學生自然知道。”
他耽擱已久,竟讓公主在外等候,當然是請罪之後,儘快將公主迎進貢院。
大學士滿臉欣慰:“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