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一具行骸般的屍體,搖搖晃晃的朝著青紗帳內走去。
用手拂開一層又一層的紗帳,楚迅隻感覺自己進了一層深厚而不可見底的迷宮。
他不知道往裡頭走了多遠,終於來到了紗帳的正中心。
這裡一張桌子,有一把椅子,桌子上放著塊響木和把扇子,椅子上麵則是擺了個紙人,哪裡還能看得見趙公子?
就好好像連在剛才帳子當中說出來的話都隻不過是楚迅的錯覺一般。
這是帳後說書先生的把式,下九流的東西,竟被趙公子拿來脫身了。
他楚迅,就是枚棄子!
“哈…哈哈哈哈!”
楚迅忽的仰天大笑三聲,心中似乎有什麼氣散了,隨後猛地往外一咳,嘴裡啪吐出一枚乳白色的混濁圓丹。
圓丹好似明月,於空中翻越著飛了半尺,落到地麵彈了兩下,最後才滴溜溜打著滾,停在了青石板上。
楚迅身上活氣也快速消散,轉眼之間變得乾癟,整個人頹然倒在地麵,再看已經沒了氣息。
……
河邊左辰瞧著兩邊把各自祭品扔到湖中,覺得時間差不多了。
他先是側頭看劉癩子:
“鏢頭,青州城白老會在城北肆意妄為,難得助力,又寄托心氣於虛無縹緲的河神上,你不覺得,你正九鏢局更適合接手他的位置嗎?”
劉癩子在江湖當中混的久,為人精明的很,他聽完左辰這話臉色接連變化了好幾次,而後才看向湖心方向。
“可是這年年祭河神……”
“以後你們自然用不著祭河神了,”左辰道:“所謂河神,哪能比得上漁家們一雙手?”
劉癩子聽言,內心猛顫,不是因為左辰這話多有道理,而是以後不用祭河神了。
世家說不得這話,他們沒這個本事。
藩王也許可以說這話,他們本事夠大,但他們看不上青州這個小地方。
道長,
可以說的了這話!
做下決定,劉癩子接連點頭:
“道長你且放心,以後不會祭河神了。”
他又有些猶豫:“那我便先回去叫人了?”
“去吧。”
得了首肯,劉癩子歡天喜地一般朝著鏢局跑,他腳下一用力,竟還一氣貫通使出來了日行千裡的門道。
遠遠看去像是匹馬在跑。
“道長,你想謀青州城啊。”彩衣問左辰。
左辰卻搖了搖頭,道:
“怎麼可能,明天我就要離開青州城了。我隻是覺得現在青州城管事的是個每年都要抓倆孩子扔河裡的人,不妥。”
“啊!明天就要走!?”彩衣壓根就沒聽後半句話:“能帶上我嗎?”
“我本以為你會選擇留在青州城。”
“我留這乾個錘子。”彩衣嘿嘿笑道:“我在這又沒營生,又沒好莊子,不如好好跟著道長您學本事。”
“那就先在岸上好好等我。”左辰撩道袍,運起龜息術,背起自己的竹簍。
“道長?您這是?”
“救人,拿一些路費。”
他單腳踏入水中,浪濤竟自動向兩側分開,給他開了一條道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