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左辰根本就沒有回答的意思,女人隻能長長歎息。
“道長不願說,那便罷了。至於妾身……”
她本也想開口遮掩,卻一不小心和眼前左辰的眼睛對視。
霎時之間,她隻覺得心念猛顫,整個三魂七魄都像是被看不見的小人用棒槌迎麵猛砸一下,耳鳴嗡嗡。
“我名白芳蘭,勿相忘中人……”
話剛一說出來,她便猛然閉上了嘴。
“白芳蘭,好名字倒是好名字,可惜人行事不怎麼端正。”左辰搖頭歎息,品頭論足:“至於這勿相忘,可有興趣同我念叨一二?”
用驚異的眼神看向了左辰,白芳蘭心中滿是驚異。
剛才那是什麼手段?他對我三魂七魄使了震懾?
又不見任何法壇!
單純一個眼神,能做到這種效果?
收斂心思,白芳蘭心中升起了十二分警惕,拿了些保命替死的寶貝握在手中。
她也沒直接回答左辰的問題,反倒隨便在周圍荒地上找了個空木樁,用袖口打理了兩下上方浮著的塵土,把裙擺往前一捋,坐了上去。
隨後便道:
“之前聽道長你說你從青州來,見你和你身邊這位姑娘衣著乾淨秀氣,應當不是遭過苦難。那道長您對這徐州之地有何看法?
“可認為此處歲饑?可認同你身邊尚且活著那少年可憐?”
見左辰沒回答自己的意思,白芳蘭便繼續道:
“勿相忘行走人間,除苦斷難,奈何我本事不行,沒辦法讓徐州重新長滿一地糧食,便在此處開了鬼鄉,讓滿地餓殍於夢中能吃桃喝酒,卻不想道長你一來,一口酒把他們全殺儘了。”
她話中帶著埋怨,像是在說:
道長,都是因為您的原因,才讓一村子人死絕了啊。
說完這話,白芳蘭又看左辰,卻見後者正用小指掏著耳蝸,像是完全沒聽她說話。
白蘭芳心中湧起陣窩火。
這廝鬼道士,好生氣人!
“道長,既然你殺滅了這一村人,那你可有什麼好方法治這徐州亂世?任憑浮屍滿地,血流成河?”
白芳蘭乾脆逼問向左辰。
壓根都沒搭理她,左辰直接看向了肖長成。
“你從鎮子裡出來到外尋糧,是求死還是尋活?”
“啊?”肖長成沒想到這事同自己還有關係,便道:
“自然是求活,鎮子裡還有那麼多鄉親,還有我娘等著我回去救呢,我若是尋死,何必冒著風險出來?外麵又無遮風擋雨的棚戶,躲在鎮子的青石瓦底下活活餓死豈不更好?”
“那你這幾位朋友呢?”左辰又指向了地麵上已死的三人:“他們也應當和你一樣吧。”
“自然是。”
肖長成看著已經死去的幾個兄弟,臉色更黯淡了:
“都是自小長起來的朋友,他們年長我幾歲,平時保著我,護著我,我們出來的時候鄉親集了好幾張餅子給我們,走到半路上他們湊給我些,說是已經吃飽了,讓我保存。
“可他們那是吃飽了啊,他們是把每人剩的最後一張餅子分給我了啊!
“我們費了這麼大勁,走到這怎麼可能求死?”
左辰點頭,最終才對白芳蘭道:
“你瞧,你騙了這四位都是求活而來,我和她自青州駕著驢車過來,也不可能是為了到這裡找死。可你卻已經殺了仨,還打算把我們剩下的仨也殺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