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身回魂術?”
呂有鑫本想繼續往下說,可聽湯老如是道,便驚異的看了一眼這老頭:
“老先生也是有眼力。”
才歎息道:
“我怎麼不知我那愚弟和弟妹對那孩子有多寵愛,平日裡好的全給他,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精心嗬護的稚童遭此毒手,倘若是讓他們兩人得知真相,我隻怕他們兩人會當場得了癔症,自此之後瘋瘋癲癲。
“當時我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把這噩耗告訴愚弟,正失魂落魄在附近晃,忽然碰到一駕車而來的相命。
“相命在聽了我的話之後表示他之前機緣巧合,得了一門叫做托身回魂的神通,可以救三魂七魄尚未散去的死者。隻要我給足銀子,他就可以試一試。”
說到這裡,呂有鑫抿了抿嘴唇:“我們父母死的早,我打小就和弟弟相依為命,眼看著他從不足盈尺高長到現在,成家立業,有了自己的好日子。這話說來可能不耐聽,比起我那侄子,我更在乎我弟弟後半生能不能好好活著。
“我當時被迷了心竅,認為人死可以複生,就把家底全都給了他,他就讓我準備條黑狗來,又備了法壇。
“然後……誰知道……唉。”
呂有鑫又給自己倒了一碗酒,仰頭大口喝了起來,再放下碗,雖說沒哭,但整個人卻向下垮了一截,就像脊梁骨都被壓斷了一樣。
“那相命呢?”彩衣忍不住問?
“他也是第一次嘗試這門術法,亦沒想到事情如此,便把銀子全都退還給了我,自己離開了。我又實在沒辦法怪罪於他,就完全沒法子開口將這件事情告訴我那愚弟和弟媳,便一拖再拖,時至今日遇到了三位。”
將話說完,事情前因後果也終於被捋順清楚。
湯老長歎:“確實是當時老頭以己度人了,用壞心思猜測了鏢頭,實屬不該。”
又向彩衣和左辰介紹起來了托身回魂這門術法:
“這是萬法術榜上有名有姓的神通,但修學之人卻少之又少,時至今日已經近乎失傳,原因無他,就是因為這門神通實在是缺陷過大。
“據說這門神通的原型起死回生術是需要用有根無肉之物作為複生素材,這樣重塑出來的法身便帶著先天素氣,從人化作了精靈。可托身回魂術卻沒這麼大本事,必須得拿血肉為基,還必須得是活的。”
聽到湯老這麼介紹,左辰便是大概猜出來了個這門術法的缺陷。
用植物倒還好,萬物雖有靈,但植物乃是物精而非靈魂,不會乾涉到複活者的本體。
用血肉……
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原本軀體中的靈魂又怎麼可能那麼容易放棄自己的軀體?屍狗相殺,最終就會導致雙方靈魂混為一體,誰也沒辦法從對方身體當中離開。
湯老也歎了一句,講了個秘史:
“前朝最後一位皇帝就是用這種方法讓自己複活,可雖說他精心挑選了死侍,最終卻還是被雙魂影響,成了個瘋子。自此之後,這門術法就越來越少有人學了。”
聽完湯老介紹後,呂有鑫嘴唇微動,本還想說些什麼,最終卻把所有話全都咽回了口中,配著酒水咀嚼吞下。
本是好心好意,儘心竭力的幫助自家弟弟,卻不想陰差陽錯弄成了這副樣子。
彩衣感覺唏噓,轉頭,壓低聲音問向左辰:
“道長,這還有方法能救嗎?”
左辰聽到彩衣的話之後沉默了幾秒,手指掐算,似乎在思考一些方案的可行性。
兩三息之後,他才終於點了點頭:
“有些妥協的方法。”
聽到左辰這麼說,呂有鑫猛然抬起了頭,滿目都是驚訝。
“道長?你說……我侄兒還有救?”
他語氣已經滿是顫抖,想要起身去握住左辰雙手,而雙腿剛一離開板凳,兩個膝蓋就直接軟了下來,撲騰一下就跪在了左辰麵前。
乾脆順著勢給左辰叩了一個首:
“請道長開恩,救救我家侄兒,救救我那愚弟!哪怕需要我挖肉補命也可!”
“倒是不需要伱挖肉割心。”左辰起身,垂頭看他:“但我需要你把這一件事情從頭到尾都同你的兄弟說明。”
左辰能清楚看到呂有鑫的身體微微打了個顫。
“……我會的。”
他沉著聲音,像是做出了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