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左辰三人已經坐上了驢車,順著鄉間小路晃晃悠悠,直奔大密林方向行去。
彩衣坐在後板車上,和湯老麵對麵,她腦袋靠在木板床的圍欄上,滿心都是左辰昨天說的話。
托夢術肯定走不了那麼遠的距離,鬼也是得飛到特定範圍內才能進行托夢的。
更何況,就算真是呂有為他爹,那在徐州的鬼魂又怎麼能知道幽州發生的事情?
透漏身份的另有其人!
某位知道彩衣身份的方士?當時呂有鑫碰到的那個相命?
時間也都有些對不上。
現在徐州剛剛複蘇,都是出去的人少回來的人多。就算真有人有事出徐州,速度應該也不會比驢爺更快。
想不明白,彩衣實在是想不明白。
本想著再問問左辰,卻發現左辰隻是側坐在驢背上,望著悠悠藍天,像是在思考,沒有聊天的意思,便隻能把這些思慮全都拋之腦後。
湯老也是憂心忡忡,自從鎮子出來之後便一言不發。
直到此刻,他盯著彩衣看了良久,心下似乎稍稍想了些事情,隨後便像是下了某些莫大的決心一樣。
轉頭看向了左辰:
“道長,你們真要去大密林?”
“是啊。”左辰回神,對湯老點頭道:“賭村乃是一大毒瘤,擾得百姓不安寧,我便打算順手把那禍害給除了。”
“啊?”湯老直接瞪大了眼睛:“不止要去大密林,還要去賭村?還要打架?道長?您可沒在開玩笑吧?”
“我不說不好笑的笑話。”
“這……這可不行!”湯老忽然吹胡子瞪眼起來:“彩衣不能去!”
“啊?”彩衣滿目茫然,不知道湯老這是怎麼了。
見彩衣瞧自己,湯老語氣一滯,生硬的解釋起來:
“大密林中危險重重,進去一趟完全靠運氣。有時候沒有道行的樵夫也可在大密林中砍柴打獵為生,有些時候,就連先天境的高手進去了都得弄一身傷回來,這賭村更是邪乎,裡麵是周遭幾個大莊家的財產,是他們生財的門道,有不少高手守著。
“道長,我知道你本事高強,但是彩衣不行,彩衣手段還有所欠缺,她要是一並跟進去,實在是太危險了!”
左辰聞言,看向彩衣:
“湯老說的有道理,賭村裡麵不知道有什麼謀劃。彩衣,要不你先和湯老在外麵尋一處地方等等?”
彩衣在聽到了左辰的話之後,卻是直接把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上次道長伱去斬大荒便把我單獨扔下了,這次可不行!總不能道長每次去討賊,我都在旁邊看著吧!我要同你一起去。”
“可真的會很危險……”
“危險也要去!而且道長,我現在有些本事了,肯定能照顧好自己!真要是感覺會給您拖後腿,我肯定轉頭就跑!絕不猶豫!”
左辰啞然,側頭看向湯老。
湯老扼腕歎息:“你這熊孩,怎麼不聽話呢?這不是為了你好嗎?”
“老頭,我和之前不一樣了!彆老是拿為我好說事。”彩衣不滿的看了一眼湯老:“你現在本事可未必比我大!”
張了張嘴,湯老最終還是什麼話都沒說出來。
確實是不曉得怎麼勸彩衣了。
便是悶著隨驢車趕路,明明車上多了個人,卻比之前氣氛更壓抑了。
這一路上景色也是趨同,不見高山也不見密林,是一片平坦的荒地,因為沒有水源,此處又不見人來開耕,恐怕還會荒上一段時間。
左辰便乾脆讓縮地成寸功效提升,加快速度。
驢車又往前行了一會兒,忽得瞧見不遠處有個茶棚。
覺得該稍微停下喝口茶,左辰便拍了拍驢爺。
驢爺老實的把車拉到了茶棚旁邊,停下了。
一行三人進入了茶棚內,發現這裡已經聚了不少人,好像都是周圍的鄉親。
樵夫、老農、漁夫、小二。
還能瞧見個悄生生的村姑單獨坐著,雖說皮膚稍些黑,但麵相卻清純可人。
就這麼些人,在茶館當中坐著,喝茶聊天,好不熱鬨。
左辰三人挑了個空位置坐下,小二立刻熱切的迎了上來。
“幾位爺,想喝什麼?”
“隨便來壺茶吧。”
左辰從懷中拿出了塊小碎銀子放在了桌麵上,這小二見了銀子之後,笑容更盛,直接便將其收走,連連道:
“幾位爺稍等,我就去幫幾位準備。”
趁著店小二離開的時候,左辰微微仰頭環視了一圈四周,臉上掛上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旁側客人們也都察覺到了他這目光,回以笑容。
沒等多久,這小二便端著一壺熱茶水回來了。
他先是在桌上放了三個杯子,又挨個把茶水倒了進去,等做完之後,卻發現左辰沒有動彈,而是笑眯眯的看著他。
“客官?”
“小二啊。我們順著東水那邊來,一路上都沒見到什麼村子鎮子。”
左辰笑嗬嗬的指著周圍這幾位:“這麼幾位倒是挺閒啊,跑這麼遠的路來你這喝茶。”
小二的臉上開始浮現出些許笑容。:
“這您就有所不知了,我們這茶呀,可是好茶!”
隨著他最後一個味音落下,小二的手便直接往外一抖。
滾燙的熱茶直接朝著左辰的臉上潑去,在空中滾起層層水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