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然失笑,微微搖頭:
“不是郎君,乃是賓客。”
“哦。”
紅毛明顯是沒聽懂何為郎君,何為賓客,唯獨能聽懂的隻有眼前的道人想隨著自己一並去參加宴會。
又是上下打量了兩眼道士,想到他剛才沒打自己,覺得道士應該是個好人,乾脆往後跑了跑,招呼過來了其他狐狸:
“怎麼說?帶不帶他們去大小姐那邊?”
“帶去吧!長得好看的大小姐都喜歡。”
“而且好像沒什麼惡意。”
“那要不要用仙索綁上?”
“不用了吧,主要是我感覺靠咱們也綁不上他……”
談妥後,這才跑回來,用尾巴根掃了一下左辰的腳踝。
“你們跟好我們,林子路深,容易走丟。”
左辰重回驢車上,讓驢爺跟著眼前的狐群。
順著土路前進,驢車旁小狐狸們也冒出了頭來,剛開始他們還有些害怕左辰這個道士,小心翼翼的繞著驢車跑,直到彩衣拿出肉乾,發出“咯咯”聲,喚幾個貪嘴的過來,喂給他們之後,小狐狸們才放下戒心。
那些紅的、白的、金的、灰的全都順著驢車旁邊並排前行,有些在驢爺旁邊學著驢爺踏蹄子的動作,有些則乾脆一躍而上了,落到了驢爺腦袋上。
有幾個順著驢車後麵一躍而上,跑到了彩衣身邊,被彩衣左一個右一個抱著摸。
倒是左辰身邊就好像是個隔絕狐狸的立場一樣,沒有一隻敢靠過來。
左辰隻能眼巴巴的看著狐狸們,又不能放下身段跑下去抓一隻吸。
無奈歎息,扶正腦袋上的高冠。
有時候太過於追求形象也不好啊。
伴著狐兒歡鬨,驢車終於行出了茂密的森間,暖陽映入眼簾,照出一片連綿的平原。
左辰眯著眼向前一瞧,隻覺得此處視野開闊,整個平原上滿是長耳,或是躺著,或是玩著,好不自在。
目光遠眺,發現這平原遙遠處熱熱鬨鬨,有敲鑼打鼓聲,雖不成音調,但卻頗有幾分過節的氣氛。
“選親場就在前麵了。”紅毛也歡快的叫,拔起四條腿就往前跑:“我又尋得了兩個俏麗的人類嘍!兩個嘞!”
跑了一會兒後,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補了一句:
“還有個會說話的驢!”
驢爺:“?”
嗔罵一句:
“會不會說話?道長叫我驢也就罷了,你們幾個應該叫我驢爺!”
也是加快了四蹄,罵罵咧咧就朝著前方奔去。
車越往前走,這片平原上便越熱鬨,附近密集堆著各類雜色毛皮,不少並未化形的正在歡騰耍鬨,或是直立著身子,或是對著嗩呐吹,或是拿著紅綢跳,左手拿著小錘,右手拿著銅鑼,乒乓乒乓的砸,與其說是表演,更把這當成遊戲。
也有幾隻已經化作了靚男美女,搔首弄姿。
他們懂得美貌,卻不懂得如何化妝,用胭脂水粉在臉蛋上一陣亂抹,青一塊紫一塊,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被誰揍的。
也有著不少其他動物伴著小狐狸們跳舞唱歌,或是穿著身皮衣的野豬,再或是沒什麼煞氣的山君,還有位沉默寡言、身上卻掛滿了小狐狸崽子的當路君,好不快活。
這片歡騰當中也有些不和諧的地方:
有一青年正被繩子五花大綁,像是個蛆一樣在草地上拱來拱去,口中叫嚷不止:
“你們這群鬼眼想乾什麼?!有本事把我放開,單挑啊!”
沒有妖怪搭理他,甚至還有個端著果子的猴頭走過來,瞥了他一眼之後,給他嘴裡塞了個蘋果。
他口中便隻能傳出“嗚嗚”的慘叫。
這應該就是那個被綁進來的路人了。
一會兒還是搭救一下他。
收回目光,左辰終於看向了這狐狸聚會的中心部分。
那是頂純紅色的轎子。
轎子用的木頭是紅的,上麵披著的布也是紅的,布上又繡了些金紋,遮蓋住了座位,擋住了視線,瞧不清裡麵究竟是坐著何物何人。
目光越過這轎子,再往後看。
左辰能看到那一片碩大的湖泊。
湖麵如鏡,祥和安寧。
而在那湖麵上盛開著一朵蓮花,蓮花上側躺著一個女子,一襲白裙,麵容柔和,緊閉雙眼,似是睡著了一般。
女子和九厄記憶當中的大士如出一轍,彆無二致!
可左辰微微皺眉。
確有靈炁,全身上下也非常乾淨,但這不是佛家功德金光。
這是……
妖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