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址:/b周淼從路上攔下了一輛馬車,車夫本想發脾氣,卻見其從懷中掏出了一吊錢,眼角立刻跟著嘴角一起笑:
“爺爺,您需要我做啥事?”
“把他送到客棧去。”
“妥嘞。”
把渾身是水的書生搬到了馬車上,揚鞭叫馬,花了兩柱香的時間,才把這半死不活的小夥子安置到大床上。
瞧著床上濕漉漉的友人,周淼忍不住連連歎息:
“這小子怎麼回事?大白天的不在自己家裡呆著,怎麼跑到海邊去了。”
又像是嗅到了什麼,抽了抽鼻子,眉頭皺了起來:
“好大的酒味,這小子喝了多少!娘的,熏死我了,他這是掉酒缸裡麵泡了一宿?”
朱老八嘖吧了兩下嘴:“怕不是溜達到了岸邊想要醒酒,腳沒站穩就掉下去。”
“得虧命大!讓朱大哥給撈了上來,要不然啊,他估計現在都變成水鬼在海裡鬨災了。”
周淼想離客棧給自己朋友找郎中。
左辰稍稍擺了擺手,攔住了周淼。
“他胸口有股鬱氣,尋常郎中下針用藥也喚醒不了他,還是我來吧。”
周淼大喜過望,連連道謝。
道長的手段肯定要比各類郎中強出許多。
湊到床前,伸出手指,輕輕朝著這書生額頭一點。
雖說看不出來,但周淼確實能夠感覺到自己這朋友透亮了不少。
可……
書生沒醒。
他仍然緊閉雙眼,像是在做噩夢一樣,皺著眉頭,嘴角微顫,全然沒有任何要醒來的跡象。
周淼心頭一緊,連連詢問:
“道長?這是怎麼回事?”
左辰眉頭輕皺,又用指尖在王邦眉頭上輕掠一下。
自左辰眼眸當中,王邦身上確實已經並未繼續糾著任何氣息。
但他的三魂七魄上卻好像少了些什麼東西。
“他心頭缺了些東西,撐不起意誌,醒來恐怕也是行屍走肉。”
“啊?”周淼滿目茫然。
“人都有執,就像是之前你內心一執乃是賭博,後麵換成了出小傳。人行一生總歸是需要心裡有點東西撐著,倘若心裡沒了這玩意,很容易變得頹廢,鬱鬱而不得誌。”左辰解釋道:“他心中這塊東西已經被抽走了。”
“這?”
“你先說說他的情況,心頭有雜念確實容易生異變。不尋回他的心念,強行喚醒了也是無濟於事。”
周淼皺著眉頭:“他能有什麼難事……在百川裡也算是能掙錢的了,一年銀子夠十來號普通人家花銷的,不愁吃來不愁喝,還有不少喜歡新奇書本的恭維他,都快把他誇到天上去了。
“他這日子比我在家裡過的還舒坦,我要是在家裡窩著,我爹得拿雞毛撣子把我屁股打開花。”
話說到這裡,周淼聲音突然卡在了喉嚨當中,他眉頭微微皺起,把手中扇子一開一合,拍打在手掌心,就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事情。
“還真說不準有點惱人的事情會鬨到了他。”
見眾人都在看自己,周淼也不賣關子,解釋道:
“我這朋友姓王,名字單獨一個邦字。是百川本地人。他家裡就他這麼一個獨苗,而他爹又是個遠近聞名的老學究,讀了一輩子聖人經書,就是想考取個功名,然後進京當官去。為了這事,他爹都有些癡了。
“後來王兄他爹學不出來了,又趕上了王兄出生,便轉而希望自己這兒子成才,從小就被寄予了厚望,每日鞭策,讓他好好讀書,努力考取功名。”
說到這裡,彩衣想起來了之前周淼對王邦的介紹,臉色不免有些奇怪:
“結果後來你這朋友就去寫起了雜書?”
“是啊。”周淼無奈聳肩:“物極必反,盛極必衰,壓的太嚴了反倒讓王兄犯了惡心,正經的經書文選他讀不進去,稀奇古怪的野史小傳倒是看了一堆,待到長大之後,彆說考取功名,連考試都不想去,就在這悶頭寫雜書。
“最開始王兄他娘活著的時候還好,能在中間幫著父子倆調和調和,可命運無常,他母親害了病,大概五年前吧,去世了。
“自打那之後王兄的父親便是更嚴苛的對王兄,王兄也是個倔脾氣,兩人大吵了一架,也說服不了誰,給他父親氣跑了。
“誰能想到這小子寫雜書真有兩手本事,花了兩年多,還真讓他給寫出來了,現如今也是掙的盆滿缽滿,生活當中應當也是沒什麼其他的困境阻礙,硬要讓我想他到底遭了什麼難事。我也隻能想到他爹了。”
彩衣撓頭,實在是有點不明白:
“父母養孩子不就圖一個過的好嗎,而且我聽來,王邦這也算是成了聞名的人物,成就也不低啊,為啥非要鬨到如此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