鳧旎從懷中拿出一封信來遞給他,“這是剛剛有人送來的。”
他看了一眼門口,低聲道,“掌教在裡麵,所以屬下沒敢送進來。”
端木瀾點點頭,打開信封,從裡麵抽出信紙,打開來看。
上麵是一首詩:
火樹銀花觸目紅,揭天鼓吹鬨春風。
新歡入手抽忙裡,舊事驚心憶夢中。
但願暫成人繾綣,不妨常任月朦朧。
賞燈那得工夫醉,未必明年此會同。
落款:山河不知離人事,走馬觀花亦如初。
鳧旎看到這些字眼兒時,麵色微變,“她這可是在說當年之事情非得已,這些年來走馬觀花皆不是真心實意,還愛著主子您?”
“無恥之尤!”
端木瀾怒吼,嗓音壓得很低,雙手顫抖。
前麵那首詩大意是,放棄了愁苦忙碌前來逛燈會,遇上心上人十分開心,不管是在回憶裡還是在夢中,都對往事難以釋懷。
要說往事,端木瀾的滄月的往事也就隻有二十三年前政變之前的那朝朝暮暮了!
端木瀾氣的不行,連連咬牙,“她有什麼資格提起過往!她有什麼資格!”
鳧旎趕忙安撫他,“主子,神座還在裡麵……”
端木瀾聞言,情緒這才平穩了一些,將信紙揉作一團,轉身進了屋。
滄月女帝這信是約在晚上華燈市見,顯然這會兒人肯定不在新月樓了。
他的心裡很亂。
本以為,過了二十三年,他的恨意也醞釀了二十三年,再次見到滄月女帝他定然會如同對待仇人一樣殺之後快。
可當對方給他送了一封像是情書一樣的東西的時候,他的內心卻還是紛亂如麻!
端木瀾進去的時候,滄月正坐在窗邊獨酌。
不用回頭她就能夠感覺到端木瀾的情緒。
“有她的消息了?”滄月輕聲的問。
“嗯,說晚上華燈市上見麵,也不知道要賣什麼關子。”端木瀾不敢隱瞞,但也不敢將那封信給滄月看。
滄月沒說話,屋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
華燈初上時,南宮月對鏡梳妝。
這些年來她保養得很好,又是在刻意打扮之下,活脫脫就是當年的滄月!
月白的衣,隨意散落的發,裝飾不多,卻透著清雅的氣息,恍若時光倒轉,回到了年少時候。
秋蓮有些激動,一邊梳理著她的長發,一邊讚歎道,“陛下芳華灼灼,就是比二八少女都要美麗許多,端木瀾見了必定把持不住!”
“會嗎?”南宮月雙眸眯起,打量著鏡子中的自己,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
腦海中浮現出第一次見到端木瀾的場景。
那時候的她如同地上塵泥,他如同天上流嵐。
她仰望著他,向往著他,可父親說不行。
此番經年,如今迫不得已走上這條路,她已經分辨不清那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了。
恍惚間,傳來秋蓮奉承的話,“一定會的。”
南宮月起身來,舉步往外麵走。
真假滄月,今夜她就賭一把,看看端木瀾究竟能不能認出來!
好在,端木瀾並不知道真正的滄月就是他的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