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車行走時,他在囚車裡笑。
他靠在囚車上,微屈著一條腿,單手搭在膝蓋上,從容淡然模樣像是在某個舒服至極的地方曬太陽!
即便是在臟兮兮的囚車裡,他身上如同冬青鬆柏一般的氣息有增無減!
是了,有些人就是這樣,哪怕再狼狽,他都是那樣與眾不同!
夜摯也不肯坐馬車了,就跟著囚車走。
子染扭頭和他開玩笑,“將軍步行子染坐車,我可一點愧疚感都不會有。”
夜摯一臉黑線,最後也隻能保證,“不管怎樣,我必定保證你性命安全。”
子染聞言笑,“我怕是想死都不容易。”
夜摯無言以對。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君不要臣死臣不得不活。
且,有些人早將生死置之度外,自然隨遇而安,又怎麼會執著於生死?
看著子染臉上淡然,夜摯也說不出什麼話來。
囚車進了城,夜摯跟著囚車,前往暝都……
……
北漠風雪如席,獵風呼嘯!
一道身影裹著吼吼的裘皮,跟著王宮侍衛,踏上了北漠王宮的台階,一步一打滑。
他從東海來,經曆了一天一夜的時間。
從錦繡春光闖入漫天風雪,他一時間適應不了氣候,不停的打著噴嚏!
好不容易進了大殿,便單膝跪地,從懷中取出一支竹筒來,“在下風池,乃清華閣主護衛,特捎來書信一封,請北漠王過目!”
一身火紅大氅的北堂風從王座上起身,道,“起來看座。”
北堂風的侍衛上前來,接過竹筒遞給他。
此時,有人給風池看座,然後奉上溫過的烈酒。
烈酒入喉,火一般的灼燙。
風池隻吐舌頭。
北堂風打開竹筒來,修長手指夾著信紙看。
看完之後謝過風池,“多謝閣下前來送信,還請回複清華閣主和東海王,即日起,本王將前往訓海,確保萬無一失。”
“如此,在下告辭!”風池起身,也不耽擱,飛快離去。
北堂風將信燒掉,吩咐近衛,“召集大家議政。”
近衛離開之後,他轉身進了偏殿,看向裡麵的妻兒。
小王子已經兩歲,此時正在學步,王妃握著他的小手,步履蹣跚。
在看到自己的父王進來之後,咿咿呀呀的歡呼著,想要抱抱。
北堂風彎腰將孩子抱起,看向王妃被狐裘簇擁著的柔美臉龐,道,“眼下我們需要出遠門一趟,又要委屈你了。”
北漠王妃身體不好,尤其是有心慌的老毛病,遇到事情不能著急。
這久而久之,養成了她波瀾不驚的性子。
聽了北堂風的話,她倒也沒有太驚訝,道,“你去哪裡,我便去哪裡。”
北堂風看著棋溫婉的妻子,身上疏狂氣息儘數斂藏,一手抱著孩子,一手環住妻子的肩頭,帶著她來到軟榻上坐下。
“此番我們要回訓海一趟,那邊是畫宗的故地……不過那邊比起這裡更加酷寒難當……”
說到這裡,又是滿目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