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無崖子才緩緩地說:“也罷,那就讓她們一起來吧。”他停頓了一會,輕輕閉上眼睛,許久才輕言道,“是該說清楚的時候了。”我聽在耳裡卻不說話,微笑著回到了自己房間。
次日用過早膳,我和段譽、虛竹二人並傅、朱二位護衛先前往西夏皇宮找李秋水,再去靈鷲宮尋童飄雲,其他人則留在山上繼續與無崖子作伴。本來我們並沒有打算帶上虛竹,可無崖子說虛竹練了多年的功夫,也該讓他出去曆練曆練了,如若可以還可成為製服丁春秋的幫手,所以我們離開的時候才多了一個虛竹,其他人則仍留在擂鼓山上,繼續幫忙收集餘下的藥材。
下山前無崖子給了我兩封信,分彆是交給童飄雲和李秋水的,他說:“婼妍,你拿著這兩封信分彆給她們二人,她們二人的脾氣老夫還算了解,但看到這兩封後,你和她們溝通起來也方便些!”我收下兩封信後才下山。
誰知我們剛下山行至與少室山之間的山道時,聽見前方有練功的聲音。我們幾人輕輕靠近那個人,躲在旁邊的草叢中。
隻見那人頭發略有些花白,長發高高束起,身穿灰色長袍,在我們前方練功。他一連打出好幾種功夫,虛竹首先認了出來。隻聽他說道:“他練的是少林七十二絕技中的拈花指、大力金剛指、般若掌、無相劫指、一指禪以及鐵砂掌等數十種絕技。”
我詫異地看著虛竹,心想:連我也沒有看出來,他是怎麼知道的?我已在十七年前將他帶出少林,他現在又從哪得知的?我滿懷疑問地問他道:“少林七十二絕技?師兄,你是怎知道的?”
原本我與虛竹差一個輩分,虛竹拜在蘇星河門下,可因為蘇星河學得都是雜學,所以至始至終都是由無崖子教虛竹武功。另一方麵,無崖子始終無法接受明明兩次他見到的是一同個人,前次還喚他師父,後一次卻喚要他師公,最終由於無崖子的堅持,改了虛竹的輩分。最後臨行前,無崖子稱我是上次的我的孿生妹妹,上次的我已無法再出現,如今我才頂替之前的我的身份。所以,現在我與虛竹同輩,都是無崖子為徒弟,是蘇星河和丁春秋的小師弟和小師妹。
虛竹子見我問他,毫不猶豫地回答:“我是看師父閒時練的,自己也練了些。師父說要練逍遙派武學,先要熟知各派武功。因此,我知曉這灰袍人練的是‘少林七十二絕技’,但又不太像。”
我聽了便不再懷疑,想那無量山中的琅環福地中曾經收藏著各門各派的武功,雖然有所缺失但已經算是很齊全了。至於無崖子會其中的武功,我並不覺得奇怪。
“誰?出來!”我們正說著話,灰袍人突然怒斥道。我們幾人聞言,從草叢中走出。“慕容老先生既然已死,又何必出來嚇人呢!”我邊走出來邊說著。在場的人除了慕容博,無不詫異地看著我,這人好好的那裡怎麼又死了呢。
“哼,老夫當是誰,原來隻是群乳臭未乾的小子和小丫頭,害老夫虛驚一場。”慕容博停頓了下,繼續說,“隻是你們既已知老夫那麼多事,那就彆怪老夫留你們不得。”
我微微一笑道:“嗬嗬,那還要看慕容老先生有沒有這本事呢,我這小丫頭可不好惹哦!”
“哼,好狂妄的口氣,不過老夫很喜歡。廢話少說,看掌。”慕容博冷哼聲喝道。說罷,一掌席卷而來。
看到慕容博攻了過來,傅思廉和朱青臣立即擋在了我前麵。剛開始的時候,傅、朱兩人還占上風,可沒幾回合便落了下風。可能是剛開始慕容博還沒摸清他們的武功路數吧,待摸清後便開始全力反擊,而且慕容博所練的少林七十二絕技應該是經他自己改良過的,雖然路數上看上去很相似,但其實不是。所以當慕容博摸清了傅、朱二人的武功路數後,便立刻用了能夠克製他們武功的武功。
我看在眼裡心想:慕容博尚且如此,若再加上個蕭遠山,豈不更糟。更重要的是,我根本看不清楚他使的是什麼功夫,幾個回合下來,他竟用了好幾個門派的武功,可至始至終他也沒有展露出自家功夫。好個慕容博,果然名不虛傳啊!
眼見著傅、朱二人快支持不住,正當我思索著該如何應付他時,傅、朱二人已被慕容博打飛了過來。而我卻絲毫沒有注意他們正向我飛來,反而急壞了一旁的段譽。“妍兒,小心!”他邊喊著邊將我拉進懷裡,並迅速向後跳開幾步。
與此同時虛竹則上前接住傅、朱二人,回頭看了我和段譽一眼,確定沒撞著我們才放手。當我回過神來,正是虛竹接住傅、朱二人的那一刻。
我看了看眼前的情景,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麼,便對虛竹微微一笑,點了點頭表示謝意。這時,耳邊傳來關切地話語:“妍兒,你有沒有傷著?”我看向聲音的發聲者,看著他輕輕地搖頭,確定我沒傷著後,段譽才鬆開我。剛從段譽懷中脫開,我立刻上前詢問起傅、朱二人的情況。
“小姐,這廝好生厲害!我們還是快離開吧!”傅思廉喘著粗氣說,嘴角還滲出了血絲,顯然是受了內傷。
“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北喬峰,南慕容’,這北喬峰尚且說的是一個人,而南慕容卻是一個世家,這兩者能夠齊名,自然厲害。隻是,我們如今怕是想走也走不了了,他是不會輕易放我們離開的。你們先去歇息會,我去會會他。”
“妍兒,要小心。”段譽擔心地說,我對他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我走上前諷刺地說:“慕容老前輩還真有兩下子,儘然能把我的屬下打傷!不妄‘南慕容’的威名啊!”慕容博自然聽出我語中的意思,冷哼聲道:“小丫頭,彆怪老夫沒提醒你,到時候打輸了彆哭爹喊娘的。”
“我之前亦說過,我這小丫頭並不好惹,要打得過我這小丫頭,也要看前輩您有沒有這個本事才行。”我篤定地笑著說,擺明著沒有把他放在眼裡。
我說完,並沒有馬上進入戰鬥狀態,而是低頭深思起來,思緒飛快地從腦中閃過。我本想用雪飲狂刀,雖然我現在已十五六歲的年紀,但是還在生長期,現在的身量隻比隻雪飲狂刀高出一個頭左右,根本無法施展開來,其它武器也是一樣,看來隻能近身肉搏了。隻是用什麼武功好呢?降龍十八掌?不行,這是丐幫鎮幫之寶,可不能隨便亂用。逍遙派武功剛學會尚不成熟,若貿然使出非但不能挫敵,搞不好若讓慕容博以慕容家的“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之能學了去,那便得不償失了。不如向慕容博學習一番,集各家武學之所長,也讓他摸不透我的武功路數。
正當我還在想準備對慕容博近身肉搏戰時,慕容博的聲音從我對麵想起,或許是見我許久沒有動作而等得有些不耐煩起來,隻聽他道:“怎了?如今才知怕是何滋味了?哼,可惜晚了。”說罷不給我任何調整的機會,立刻向我出掌而來。
我抬頭看著他攻將過來,我本想用淩波微步避開,但轉而想到慕容博的為人還是不要用現世的武功為妙。正當慕容博的一掌來到我跟前時,我準備用瞬間轉移轉到他身後時,一個身影飛快衝到我身前,與慕容博糾纏起來。等我從思緒中回過神,才看清那個身影是段譽。原來,段譽見我走上前隻是和慕容博說了幾句,並沒有任何的動作,再加上看見慕容博向我攻來時我沒有任何反應,他知道我在想應對之策。因此,為了給我充分的時間思考,他飛身上前為我擋架。所以,當我抬頭正好看到段譽飛身而來的那一幕。
由於,現在是段譽在和慕容博對打,我不好再上前參合,以免誤傷了段譽,隻好先後退幾步再視情況再做決定。同時,傳音給段譽告訴他不要展露自己的武功,小心慕容家的“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段譽聽到我的傳音,立刻改變自己的出招路數,一會兒是這個武功一會兒是那個功夫,將自己所會的武功輪翻著一種出手一二招,再換另一種。
接著,段譽和慕容博戰了五十多個回合後,終於逼他使出了自家功夫參合指。我和段譽都未想到他會用自家功夫,以至段譽中了他突然出手的一指。可段譽沒有讓他小看了去,儘力穩住自己,讓自己看上去像是沒有中指一般,與此同時向慕容博使出一招天霜氣。天霜氣雖然能將慕容博暫時凍住,擋住了他的攻勢,但我知道那也隻是暫時的,他解凍後還會攻來的。而段譽傷得應該也不輕,接下來的進攻全部都壓在了我身上。
這時,段譽已經回到了我們這邊,我見他臉色蒼白,不免有些擔心,心裡更是有些過意不去,每次都有他在我前麵擋著。然而,段譽似乎也看出了我的擔憂,輕撫我的頭,微笑著說:“彆擔心,我沒事的!”可是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立刻噴出了一大口血。
段譽尷尬地笑了笑,一手撫上我的臉頰,輕歎道:“嗬嗬,還是沒瞞住你!”看著他嘴角上鮮血,我的心像刀割般疼,氣血也隨之上湧,鼻子更是感覺酸酸的,眼淚也直在眼眶裡打轉。此時,突然我感覺胸口一熱,心臟也猛烈一震。我立即抬手在心口處探測,赫然發現魔性的封印出現了破裂,魔將衝破封印而出。或許之前抵擋丁春秋時,雖然擋住了他的進攻,但是依然沒有擋住他的毒。毒藥雖然對我的身體不會有影響,但是對於暫時被我封印起來的魔性卻是極大的誘惑。所以此時,我知道我一定會成魔,隻是時間問題而已。屆時萬一傷了或殺了什麼不該傷的或殺的人,我一定會後悔一生的。尤其是若傷著的是段譽,我更會生不如死。我掃了一眼所有人,猛地抓起段譽的手,說:“譽哥哥,帶著所有人快離開這裡,不用管我!”
“不,妍兒,你怎能說這樣的話,我怎能不管你!”段譽毅然否決了我的話。
這時,我又覺得心口的封印因魔的衝擊而痛了一下。心裡更是著急起來,若再不及時壓住它,魔就真的要出來了,我不能在段譽跟前成魔,更不能在成魔之後而傷了他。我費力地推開他說:“譽哥哥,就算妍兒求你,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你放心,妍兒不會有事的,隻是要單獨呆上一會兒。你們先去找個客棧落腳,並沿路留下記號,六個時辰後我會去與你們會合。”我一口氣說完所有的話,又覺得心口一陣疼痛,這次較前次時間更短,痛感更為劇烈,恐怕下次魔真要出來了。
可抬頭看見段譽還在我跟前站著,一臉擔憂的樣子。我知道他是關心我,可是現在不是該關心的時候。“譽哥哥,你們先離開,等會合後妍兒再跟你解釋,妍兒求你了,好不好!”我不知道我還能支撐多久,他再不走,我幾乎要跪在地上求他離開了。
段譽見我痛苦地勸自己離開,雖然心裡還是很擔心我,但是他又知道我一定有原因的。再者,我也說了等會合後我會解釋清楚的。因此,再次擔心地望了我一眼,帶著所有人離開了山道。
段譽他們剛離開山道的時候,我感覺心口出現陣痛,且越來越痛,痛得我連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隨後魔便從我心口衝破封印而出。我仰天長嘯,低頭時那瞬間雙眼變得通紅,臉色滲白,嘴唇紫黑,雪飲狂刀也被我從通靈納玉戒中祭了出來,屆已成魔。幸好,之前我在尚有一絲理智的那一刻,放了點血製止了魔的徹底爆發。成魔也隻有一盞茶的功夫,之後隨著我放血的舉動,魔性也開始慢慢消退下去。卻時不時地還有些許殺人的衝動,但也隨著我放血的舉動逐漸減輕,我更用雪飲狂刀深深插在地上,雙手也緊緊地握住刀柄,不讓自己的身子衝出去。不然,連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會到哪裡去大開殺戒。
另外,正當我成魔的那一刻,慕容博剛好從冰凍中解脫,正好看見我成魔後的模樣。他是習武之人,自然能感覺到我渾身散發著強烈的殺氣,逼得他後退了幾步。心裡不免咯噔一下,心道:幸好老夫沒有與這丫頭正麵交鋒,不然怎樣死的都不知道。隻是她怎會變成如此模樣,剛才隻聽到他們模糊的對話,看得也不真切……
這時,我也看見了解凍後的慕容博。由於我已成魔,凡看見眼前任何能動的都想衝上去殺了他(它)。所謂遇佛殺佛,遇神殺神,萬物皆不能活。幸好我在放血理智尚存,抬眼狠狠地瞪向慕容博,用傳心術對他說:不想死的話,就立刻消失。雖然我很想殺了慕容博,但我知道如果一旦放縱,那將是毀天滅地的屠殺,甚至不知道何時才得收手。所以,我現在隻能暫時放了慕容博。
顯然,慕容博再次被我通紅的雙眼震撼到了,心裡涼了一大截,同時他也聽到我用傳心術傳給他的話。他最後看了我一眼,隨即縱身離開。看見慕容博離開,我也放心了不少。隻待魔性削減的差不多時,用觀音心經和冰心決再次暫時封印魔性,待日後用“洗理”之術通過兩個心經將魔性徹底壓製。
相信看過《風雲》的人都知道,要除去魔性隻有兩種方法。一是破其魔眼,但這種方法在我身上是行不通的,因為我沒有魔眼。二則是換血,要放光魔者自身的血,立刻用另一個人的血輸進去。用這種方法是必要犧牲一個人的性命才能完成,而我是萬萬不會這麼做的,更何況周圍也沒有人讓我這麼做。既然這兩種方法對我來說都不可行,那麼我又要如何維持生命呢?
前文提過我是來自三千多年後的靈界,會一項特殊的技能洗理,這洗理說穿了就是類似於瞬間換血。所以,清除魔血換新血,對我來說不是什麼難事。難的是,再次封印魔性需要六個時辰時間。
可是天不遂人願,就在我快大功告成的緊要關頭,有人打擾了我運功。大約五個時辰的時候,在我迎麵的方向走來兩名男子,聽他們的言語像是青樓裡的人。男人甲:“哎,這都快開業了,可我們還沒找到好貨色,這會回去怎向媽媽交代啊!”
男人乙:“是啊,誰說不是呢!都好幾天了,回去免不了挨罵!”
“等等,也許我們今天不會挨罵了,你看那兒。”男人甲指著我的方向興奮地說。
男人乙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也看到了我,他看了一眼男人甲說:“先彆高興得太早,過去驗完貨才行。”男人甲點頭表示讚同,同男人乙向我走來。
兩人來到我跟前,圍著我轉了幾圈,隻聽男人乙又說道:“還真是好貨色啊,年齡也差不多。”
“先帶回去,讓媽媽定奪。”男人甲說。說著兩人拿了個布袋將我套上,扛到青樓的雜物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