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等了一兩分鐘，金言推門而入。
正在院子中與孩子們嬉笑玩鬨的陳小海抬起頭來，見是個陌生的籃球少年，眼神中掠過一陣警戒。稍頃他就認出了金言的輪廓，認出他是在手機店中那名“天庭”組織的執法者，小隊長什麼的。
“有什麼話，我們到外麵說。”陳小海站了起來，臉色平靜地說。
“小海哥哥，他是你的朋友嗎？”一個小女孩看金言和陳小海年紀相仿，以為他們是朋友。
陳小海臉上一陣尷尬，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卻聽金言說道：“是的。我來找他說個事情。走吧，我們到外麵說。”
陳小海眼神複雜地回頭看了一眼孩子們，一咬牙，跟著金言出去了。二人來到巷口距離那處破舊房子約有五十米的地方，金言停住了腳步。
“你是來抓我的吧。”陳小海說，“可是就像是在店裡所說過的，捉賊要拿贓。證據呢？”
“你以為將手機藏在界石空間裡，那老板沒見識找不到，我就找不到了？”金言說道。
“什麼界石空間？你胡說些什麼？我聽不懂。”陳小海的臉色變了，卻強裝鎮定地說。
金言笑笑：“好吧。既然你還是抵死不認，我就讓你心服口服。”他意念一動，左手五指向上微曲，五枚泛著各色光華的長針就出現在掌心上方，針尖向下，隨著意念和異能力的控製，浮動流轉。
這是五枚覺厲針。覺厲針可以察覺有強大且被隱藏著氣息的異能物品的存在。當初，自己的破虜刀就是這樣被發覺的。那把刀的異常氣息被深深隱藏，若非覺厲針這樣的神物，根本無從發覺。
倏地，五枚覺厲針離開他的掌心，向前緩緩飛動，針尖變換了方向，全部指向了陳小海的左手衣袖袖口。
看著它們指向的方向，陳小海不由得下意識地去摸左手袖口的一枚紐扣。
“沒錯，如果我沒猜錯，就是那枚鈕扣，你將界石藏在了鈕扣裡。”金言說，“你行竊之時，趁人不注意，就將物品存入界石空間之中，然後裝成無辜模樣蒙混過關。我很納悶，界石這樣的珍稀之物，你是怎樣得到的？有了這樣的東西，你還需要做賊？”
陳小海右手握著左手衣袖袖口，臉色非常難看。
“不過，就算有界石空間，我還是非常佩服你的手速。你的手速和手法，即使在攝像頭底下，放慢無數倍，也察覺不到異常。你還很善於借位，使不管是攝像頭還是店老板、那麼多顧客的眼睛，都未能發覺。你是個，很細心、聰敏，有本事的人。”
“你這是在誇我？”陳小海臉上不動聲色，掌心卻暗中地多出了一把匕首。
“我勸你不要輕舉妄動。”金言右手一動，無數根精鐵所製的梅花針在手邊出現，隻是輕輕一彈，它們便如離弦之箭，釘入他們身邊的牆壁，針身大半刺入青磚之中。這些梅花針約有上百枚，共同組成了一把東唐橫刀的形狀。
攸地，五枚覺厲針中的一枚金係針飛射而出，直接切斷了陳小海衣袖與鈕扣間的連線。然後另一枚水係針刺入鈕扣的扣眼，帶著它回到金言掌心之中。
陳小海大驚，剛想上前搶奪回鈕扣，幾枚梅花針激射而出，落在他麵前，刺入腳尖前的地麵，形成了一個“一”字。
看到這一手，陳小海麵如死灰，徹底放棄了抵抗或逃走的想法。
“我認罪。”終於他說道，語音中帶了些懇切，“從你剛剛沒有當著孩子們的麵對我動手，我知道你跟他們都不同。我跟你走，不管接受什麼樣的懲戒都認了。隻是，不要當著孩子們的麵，也不要在他們麵前，讓我太難堪”
“你是個異能者，也擁有界石，卻甘願去偷竊物品。”金言說道，“實在令人想不通。”他目光轉向那舊屋子的方向，“是為了那些孩子嗎？他們是你的什麼人？”
“原來的白藤區小葵花福利院的孩子。”陳小海說道，“我師父樂善好施，在這間福利院已經非常艱難，支撐不下去的時候，主動擔起了院長之職，將畢生的積蓄全部用於福利院的開銷。但是他和我兩個人的力量畢竟有限，收入也有限。他聽說異界物品可以賣出天價，若能獲得一兩件，孩子們就再也衣食無憂。於是他向朋友們苦求借了錢當門票，進入了研究所控製的異界入口。可是他，他，就一去不回了”
雷江異能物種研究所主持的那次異界之旅，以雷江為中心，雷江、白崖等市聞風而至的異能者們死傷慘重，元氣大傷。金言是親曆者。想起這事來，他至今仍心中戚然。
“我師父應該是死在了異界，連屍骸都不知道埋在何處。”陳小海臉色黯然，“我隻有接過他的擔子，管起了那些孤兒們。雖然研究所把門票錢等費用退了回來，也隻夠辦理他的後事，以及勉強維持，還欠了彆人的錢。無奈之下，我帶著孩子們搬到這裡，因為這裡的房租更便宜。我沒有賺錢的門路，也不是做生意的料，去給彆的異能者勢力下屬掙些工資，根本不夠開支”
“於是你是鋌而走險，做起了偷竊之事？”金言很不高興，“人可以窮，但誌不能短。因為窮就去犯罪的話，這不是理由。”
“這位執法者大人。你隻怕是那種何不食肉糜之類的人吧。”陳小海冷笑了，“你看過曆史就知道，當人活不下去的時候，他什麼事都做的出來。彆說偷東西了，即使吃人，曆史上也是屢見不鮮！我想讓孩子們活下去，隻要活下去，用些非常手段又算得了什麼！”
“你可知道，你手上的這枚界石是價值連城的寶貝，隻要將它出售了，你和這些孩子們，至少是一輩子衣食無憂了。”金言輕拈著水係針，看著上麵的鈕扣。鈕扣正中鑲嵌著一粒圓形的異色石子，正是界石。
“我自然是知道的。”陳小海咬牙道。
“既然如此，你何苦鋌而走險，讓自己走上不歸之路？”金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