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盧哲孤身一人坐上了自雷江市前往東州市的大巴車。他的行李不多,一個背包裡裝著的必須品,還有一台筆記本電腦。
上車之後,他就倚著車窗小憩。雙目微閉,腦子卻在不停地高速地轉動著。
情況有些怪。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集團與對方東州市的有間玩具公司聯合設立的安保公司,都顯得太倉促了些。從常理來說,保守持重的劉黑達,不是這樣冒失冒進的人。
他是怎麼跟對方接上線的?是送鳳王菊到東州的王海三人?他們去了之後就沒有回來,就是為的這事?是早有計劃,還是臨時決定?
突然,他的手機響了。一見來電者的名字“盧耀”,他不禁一怔。稍頃,他按下了接聽鍵。
盧耀是當今盧家四房的長子,也是自己的大哥。他們之間曾經一度鬨翻,到現在幾年之中,偶有聯係,也不是很緊密。
“二弟,你現在在哪裡?”盧耀的聲音很沉。
“在去省城東州的路上。”盧哲說,“公司派我去省城公乾。”
“你的公司,就是那個什麼雷江市的金水集團吧。”上次的通話中,盧哲向他提過金水集團,盧耀還有印象。
“是的。”盧哲說,“大哥你打電話來,是”
“九天之後,是爺爺的八十大壽。”盧耀聲音有些冷,“這件重要的事,隻怕你都忘記了吧。你也應該是不準備回來為他老人家祝壽的了。”
“我”盧哲一時語塞,這個日子他是記得的。但他不敢保證自己能回老家靈陽市祝壽。劉黑達劉總把開創東州市生意的局麵交給了自己,自己在東州立足還未穩,就要回家,感覺無法交待。
故鄉靈陽市是東明省西北方的一個城市,距離東州約有一千三百公裡的路程。這個地方毗鄰東明省境內最大的河流明江,依山傍水,曆史悠久,堪稱人傑地靈之地。
“回不來也沒關係,就算你回來了,也不能給四房爭點什麼麵子。反正盧家也從沒指望著你做些什麼。”盧耀說著,直接掛了電話。
盧哲呆呆地看著車窗外麵。大巴在高速上疾馳著,外麵的景物像過電影一般飛速後退。當年自己曾經發誓要混個出人頭地,要讓各房都看得起自己,那時候才衣錦歸家。現在,離開家這麼多年了,自己出人頭地了嗎?
東明大學畢業後,他四處尋找可供他建立功績的機會,卻屢屢碰壁,甚至碰得頭破血流。直至後來到了金水集團任職。
當了幾年的農場辦公室主任?這算是什麼?
且不管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自信人生百年,自己總不會一無建樹。他想。
就在盧哲自己的各類思緒中,不知道過了多久,大巴抵達了東州汽車總站。下了車,隨人流走出車站,看著外麵的藍天白雲,他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請問,是盧哲盧主任吧。”車站外,一個壯實的青年人拿著張相片,比對了一下後,上前問道。
“我是盧哲,你是?”盧哲打量著對方。對方明顯是個異能者,身上肌肉結實,像是隨時爆發出強大力量的豹子一般。
“我叫鄭飛躍。”青年人說,“是有間玩具公司的保安。我們水總讓我來接您。”
盧哲很少被人用“您”這個字來稱呼,乍一聽之下,受寵若驚。
“你們水總?他,現在是跟我們公司的幾個人在一起嗎?我們的人呢?”盧哲問。
“是的,都在一起。”鄭飛躍說,“我現在就接您去跟他們會合。”
盧哲跟著他走出車站,在停車場上了一輛商務車。盧哲注意到,這輛車正是王海他們開來東州的那一輛,車尾廂還是改裝過的。
他放下了心,上了車。鄭飛躍開車,載著他飛速駛離了汽車站,往靈東河河畔方向的水產廠而去。
“鄭先生,你們水總的名字,叫什麼?”盧哲有意無意地問。
“水生。”鄭飛躍說。
盧哲眼前似乎豁然開朗。
“這位水總,是不是挺年輕的,二十左右的年紀,相貌不凡,很有自己心思的一個?”盧哲說。
“差不多。”鄭飛躍心裡根本沒多想,有一說一。
盧哲盤桓在心裡的謎團,像被烈日燒灼一般在迅速消散。彆的人或許不怎麼留心,可是他卻是仔細查閱並記背下金水集團資料的,包括一些曆史資料。他清楚地記得,在金水集團剛剛創立、資料交接的時候,集團總裁金言用的就是一個叫水生的化名。
那就沒有疑問了。他的眼前呈現出一片的光明。這些年來他一直為著金言的失蹤而心情低落,裡麵也想過辭職離去,不過心內總還保有著一份希望。這份希望,讓他堅持下來,留了下來。
現在,終於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他果然沒死,他還活著!
既然是如此,哪還有什麼合作設立安保公司的說法,根本就是金水集團自己的安保公司!
“你沒事吧?”鄭飛躍從觀後鏡裡,看見盧哲的表情有些不對。
“沒事,沒事。”盧哲說,“我隻是想到,自己要跟你們水總見麵,心裡太激動了。”
汽車駛入了圓島區,來到靈東河畔的水產廠大門。
水產廠廠區內,是一片繁忙熱鬨的施工景象,各類機械的聲響彙成一片,嘈雜喧鬨。可如今,這樣的聲響聽在盧哲耳朵裡,比世間最美的天籟之音還要動聽。
進入大門之後,拐過兩條道路,汽車停在了一排新建的臨時建築宿舍裡。盧哲在車裡,就看見吳中光和王海在一片空地上對戰訓練。二人自得其樂。
他下了車,直接走了過去。
“吳隊長,海哥。”盧哲打著招呼。
“盧哲,你來了。”對於他的到來,吳中光二人並不驚訝,之前劉黑達已經向他們說過這事。
“你們都知道了?為什麼不向集團說?”盧哲問。他說的,自然是金言還活著,且從異界歸來的事。
“金總說過,對於這事要嚴格保密,我們自然要聽命行事。我們已經報告了劉總。對於其他人,則一直守秘。”吳中光說。
“金總在哪,我現在去見他。”盧哲強抑著自己心內的激動。
“他今天沒來這裡,在玩具公司。”吳中光說,“先不急見他,我們一起,來籌謀一下這個新的安保公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