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址:/b不知道過去幾秒,沒有人尖叫,沒有人癱倒,大家默契地分散開奔跑。
白薑也跑了起來,在林間像一頭小鹿。她壓下本能的恐懼,不讓自己亂了呼吸,這樣是跑不快的!
跑了很遠,白薑才停下來休息。
不過一會兒功夫,天竟然就黑了,夜晚的密林仍靜悄悄的,連昆蟲的叫聲都沒有,寂靜得讓人發慌。白薑找了一棵樹靠著,從超市裡拿出水和小麵包來吃,邊吃邊豎著耳朵聽動靜。
腿上有什麼東西爬上來,透過皮膚上變硬的泥巴紮了她一下。
白薑摸黑去抓,抓到一條滑溜溜的東西,她心中惡寒,將那東西丟出去。
沒辦法,她不敢用驅蚊水,怕味道引來不必要的麻煩,隻好再次裹了一層泥巴上去。
真的天黑了,更加恐怖的是黑暗中仍然一片死亡般的寂靜。
白薑猶豫了一下,決定繼續走,她得離開這一片被巨蟒霸占的區域,改變自己儲備糧的命運。
她拿出手電筒,仔細辨認方向後繼續跑。
她跑得非常快,避開地上的坑坑窪窪,跳過地上厚厚的樹葉堆,避開一些明顯的泥沼,低頭躲開垂下來的枝乾,拂開甩到臉上的蜘蛛網。後來,白薑的腳步慢下來,喘氣聲越來越大,她累壞了。
看了看口袋裡的鬨鐘,已經過去四個小時了,她活過了四個小時。白薑已經一點力氣都沒有了,雙腳發抖,她不得不扶著樹休息,一扶,手掌就一陣刺痛,手電筒一照,她立刻甩手,一隻肥大的蜘蛛被甩出去,靈活地掛上另一棵樹,很快鑽到樹的另一邊消失不見。
手掌刺痛,白薑趕忙擠傷口,擠出許多血後再倒碘伏消毒,這就算簡單處理好了。
她什麼都不敢靠近了,乾站著休息。
奔跑這幾個小時,她的體力大量流失,同時身上也出現一些過敏症狀,她不用照鏡子都知道,自己現在臉上脖子上肯定都是觸碰到蜘蛛絲、飛蟲等東西後長出來的疹子。
雖然知道夜裡的雨林也是強力殺手,但白薑還是決定繼續趕路,巨蟒更加可怕。
休息補充體力後,白薑用一根擀麵杖,剪開一件衣服包在擀麵杖上,往上麵倒花生油,做了一支簡易火把。她將手電筒綁在頭頂上,一手舉著火把燒蜘蛛網,一手抓著菜刀砍樹枝,就這樣繼續趕路。
不知道是自己運氣太好,還是其他人運氣太差,一整晚白薑都沒有遇到那條巨蟒。清晨的鳥啼聲清脆地在耳邊響起時,白薑盤腿坐在地上吃早餐。吃了四個小麵包後,再喝了一瓶牛奶,白薑才覺得舒服了一點。
一夜沒睡,她十分疲憊,可天色微明時她還是出發了。
幸運女神的光環籠罩她一夜,終於無法再庇護她。
在她轉過一個水池時,忽然感覺到空氣中詭異的寂靜,空氣也變得焦灼。白薑咽了咽口水,謹慎地側頭,入眼是茂密的樹叢,她親眼看見樹叢在輕微搖晃。
搖晃著,一顆碩大的蛇頭鑽出來,冷漠無情的蛇眼直勾勾地看著她。
白薑渾身的血液都被凍住了,她重重咬舌頭,嘗到血腥味的同時找回對身體的控製,拔腿就跑!
樹枝劃破她的臉,手臂,腳下不知道踩到什麼,腳板傳來尖銳的刺痛,胸腔更是痛得一抽一抽的……
白薑不敢停下,發了瘋般在林間狂奔,什麼都無法阻攔她的腳步。
讓人膽寒的嗜殺殘忍的氣息緊跟在她身上,她聽見了樹木倒塌、鱗片從地麵狠狠擦過的聲音,那些動靜折磨她的耳朵,在她的腦子裡不停攪拌,恐懼如影隨形。
這一場追逐戰,白薑逐漸落於下風,耳旁一陣腥風襲來,她下意識避開,拐彎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巨蟒的蛇信子就在這裡身後兩三米外,無情的眼睛裡似乎映照著她渺小的身影。
太近了!
白薑悚然一驚,腳下一個踉蹌就摔了下去。
糟糕!
白薑心中暗恨自己失神,怎麼那麼不經事!可摔了就摔了,她隻能儘力補救,調動全身的力量往旁邊滾去。
滾出三四米,地上的枯枝戳破脖子和手臂,她連哼一聲都不敢,連滾帶爬又站起來繼續跑,抽空看一眼,原先自己摔的地方落葉和泥巴飛濺,巨蟒咬了個空,蛇頭重新立起來,扭動著身體追上來。
兩人的距離不停拉近。
眼前出現泥沼,白薑狠下心沒有改道,深吸一口氣沿著泥沼的邊緣滑進去。
粘稠的泥水淹沒她的頭頂,湧進她的口鼻,吸力要將她吞到泥沼最深處。白薑四處扒拉,手指卡進泥土裡抓住泥沼的邊緣,硬是不讓自己繼續往下沉。背靠著冰冷的泥沼壁,心臟狂跳著等待自己的命運。
下一刻,也許是蛇頭,也許是蛇尾,泥沼被攪了個天翻地覆,泥水飛濺。白薑死死貼著泥沼的邊緣,將自己當做一塊石頭,一片木板,一枚落葉,她盼望著泥水能夠遮掩住她的身形,掩蓋住她的氣味,她希望巨蟒找不到她!
她感覺到滑膩的鱗片數次擦過自己的身體。
這段時間不知道有多長,她感覺到那口空氣即將耗儘,她快要憋死了!
這時候巨蟒已經不再朝泥沼裡胡亂攪拌,白薑不知道那隻巨蟒走了沒有,但她感覺到濃稠的泥水裡有東西在朝她靠近,那東西觸碰到她的小腿,帶來堅硬冰冷的觸感,然後——
她緊緊咬牙。
那東西咬她的小腿,一下又一下,白薑毛骨悚然地感受著自己的小腿被啃噬掉,還要分神去注意外麵的動靜,整個人差點要瘋掉。
忍到極致,忍到肺部即將爆炸,外麵總算沒有動靜了,白薑立刻使用治療包,失去的右腳部位長回來,疼痛也全部消失。恢複所有力氣,白薑用完好的腳踹過去,將吃她的東西踹開後往上浮。這很難,沉重黏膩的泥水想要將她往下拽,好在她下來時找準位置,靠著泥沼邊界,雙手還牢牢卡著,她雙手用力,將自己挪起來。
挪出泥沼後,白薑先奢侈地呼吸空氣,然後一鼓作氣將雙腳拔出來。
她渾身都是泥,視線也被不停流淌的泥水遮擋了,她甩了甩頭,眨眼睛時眼睫毛上的泥水不停流淌。
視線恢複了一點,白薑雙手撐著地往後爬,離泥沼遠一點。
一隻鱷魚從泥水裡探頭,張開嘴巴做出啃咬的動作,白薑看見它嘴裡的紅色血肉和骨頭,那是她失去的右腳,還沒有被它徹底咀嚼吞咽完畢。
惡寒裹住她的心臟,她有些想吐,剛要離開這裡,轉瞬之間正探頭不滿地追獵物的鱷魚瞬間被一張大嘴咬住。
劫後餘生的表情在她轉頭後戛然而止,白薑屏住了呼吸,瞳孔擴散。
從她身後探過來吃鱷魚的是一顆巨大的蛇頭,蛇信子吞吐,有幾下打到她臉上。
腥臭,濕冷,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