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薑也在擠著,儘全力朝著火車靠近。她一開始就沒想能擠進車廂裡,她的目標是火車頂,她能扒吉普車,就能扒火車!
人類的求生渴望迸發出的勇氣與膽量是無法估量的,很快火車頂就有npc爬了上去。
“爬車頂去啊!!”
“拉我一把!拉我一把求求你了!”
“接一下我兒子!快快!快!”
一陣讓人聽了就心裡發怵的慘叫聲在閘口傳來,白薑不用回頭都知道,毒霧已經到閘口了!
此時她距離火車也就兩米的距離,而這兩米在洶湧的人群中卻遠得像隔了一道天塹。
旁邊都是厚重的呼吸聲,人太多太擠了,她仰著頭呼吸,能夠看到身邊的npc一張張漲紅的臉。
“啊!!救命啊!”
兩米,一米半……
火車轟隆隆啟動,緩慢行駛。
有人掉進軌道裡,發出的聲音被鐵軌與車輪的摩擦聲淹沒。
一米,半米……
身後傳來更多壓力,被毒霧逼迫的人們瘋狂地往前擠。
白薑身前的人艱難地往上爬,有人拉她的腳,有人拽她的衣服,白薑卻用力去推她,幫助她往上爬。
終於,這個女性npc爬上去了,空出了她身下的那塊地,白薑快準狠地擠上去,用力扒住火車的車窗。
入手溫熱潮濕,白薑還聞到了血腥味。砰!她的頭被撞得砸向堅硬的鐵板,有人拽她,拉她,她都沒有鬆開手。她沒有著急往上爬,先固守自己的領地。
死死拽著窗戶,火車的速度快起來,她感覺自己的雙腳騰空了。一股重力襲來,有人拉住了她的雙腳,她被拉得往下墜,手指甲蓋翻了好幾個。
白薑低頭,看見的是一個四十來歲的白領女士。不等白薑用力拔出自己的腿,她就發出一聲慘叫,下半身被卷進鐵軌裡,巨力瞬間將她從白薑腳上卷走,她不見了。
哐當哐當——
火車的速度越來越快,將身後的呼救聲慘叫聲全部拋在身後。
白薑迎著冷風艱難回頭,看見毒霧將站台徹底淹沒,灰黑色的濃霧中有扭曲的人影在不屈地掙紮著,消融著,白薑第一次思考這個複活遊戲的意義。
它要玩家們在一個個死亡陰影裡逃亡求生,是要讓他們複活後更加珍惜生存的機會,珍惜生活的美好?還是隻是想看他們在逃亡奔跑中的醜態?
火車呼嘯著前進,白薑被晃得頭昏眼花犯惡心,她從超市裡取出一顆薄荷糖含在嘴裡,開始往上爬。
在她往上爬的過程中,她餘光看見跟她一樣攀在火車側麵的人有幾個體力不支跳了下去。
有一個人掉下去後運氣好沒有被碾死,白薑聽著他的叫聲隨風遠去,帶著一種無法言喻的悵然,麻木地爬上了車頂。
車頂上都是人,一雙手拉住她。
“小心彆掉下去。”
白薑認出她,這個npc就是她幫忙推上車頂那個人。
十幾歲的女孩臉色慘白,勉強朝她露出笑容:“謝謝你,你救了我。”
白薑的本意不是就她,是救自己。
所以她搖頭,疲憊地擠在車頂一角,用指甲翻蓋鮮血直流的手指用力摳住車頂上的焊接凸起,以此穩固自己的身體。
火車駛出很遠,毒霧暫時看不見了。
劫後餘生的人們哭出聲來,車頂上的哭聲不絕於耳。身邊的npc抱住白薑的手臂,將她這個外來者當做此刻最可靠的慰藉,依賴地將臟兮兮的臉靠在她背後,小聲地哭泣起來。
對白薑來說這是一個副本,對npc來說這裡是他們的家,突如其來的災難讓他們失去家園和親人朋友,這種苦痛是真實深刻的。
白薑沒有推開她,在冷風中保持沉默,隻一直看著車站的方向。
但她不讓自己沉湎於傷感的情緒太久,她輕輕拍拍npc的手,問:“下一站是哪裡,需要多久,你知道嗎?”
女孩哽咽著說:“下一站是北市,大概半個小時就能到,我外婆家就在那裡。”
下一站是否就有光圈,白薑無法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