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玲還沒起,劉鵬正在吃早餐,才不到一個月的功夫,以前那個跟劉聰一樣在村子裡摸爬滾打的鄉村質樸小男孩已經消失不見,白薑覺得劉鵬也有種少爺的做派了,仰著下巴跟傭人說話的樣子特彆有範。
有範的劉鵬對待白薑這個大姨態度不是很好,看了她一眼沒喊人。
這一眼可把白薑的心都涼透了,這個外甥她可沒少疼!妹妹結婚幾年後才生了劉鵬,那幾年在婆家的日子不算好過,好不容易生了劉鵬,白薑十分疼愛他,當時她還去幫忙伺候妹妹月子,後來給劉鵬來衣服買玩具,平時也經常帶他抱他……
傭人喊了一聲:“白夫人。”
白薑有些尷尬:“你好。”
傭人出去了,劉鵬也噠噠噠跑進臥室裡:“媽媽!媽媽!”
白薑收拾一下心情也進了臥室,看見穿上鼓著一個包,妹妹還躺著沒起來。
“玲玲,你要起來吃早餐嗎,我幫你擠牙膏——”
白玲沒有搭理她。白薑唱了一會兒獨角戲,越發覺得尷尬了,她站在這裡就像一個唱戲的,唱的劇目還沒人願意聽。
“那我先走了,你也收拾一下起來吃早飯吧,彆把自己餓壞了。”
豪華的彆墅裡,白薑覺得每一步都走得很虛。
自己不屬於這裡,其實各人有各命,她的命數早就定好了,這裡隻是一個美夢而已,夢醒了就該走了。
白薑去跟妹妹和王夫人辭行,妹妹還是沒有搭理她,王夫人卻是熱情挽留。
怕自己再留下來會改變主意,她不想真的跟妹妹反目成仇,白薑堅決要走。沒辦法,王夫人隻好讓司機送她們母子下山。
就這樣,白薑帶著兒子回到了出租屋。
房子給了兩個月的租金,自然還能繼續住。但工作已經被彆人頂掉了,老板不太高興:
()“臨時請假就算了,還一去就是這麼多天,後廚的碗哪裡能等你回來再洗?!”飯館已經請了新的洗碗工,不需要她了。
白薑隻好繼續去找工作。先是在菜市場幫忙卸貨,這活兒需要半夜開始乾,晝夜顛倒,貨物又特彆重,乾了一個多月她的身體就撐不住了。於是她找了第三份工作,做保姆照顧一個失能老人。
這活兒自然也不容易,但包吃包住!還允許她帶兒子一起住!
再苦再累白薑都堅持了下來。期間她很少跟妹妹聯係,那天的爭吵似乎將她們姐妹倆的情分全耗儘了,對此白薑不是不難受的,她跟娘家也鬨掰了,原以為至少還有一個嫁在同村的妹妹能走動,現在大家都遠離老家,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裡各自過上天與地的日子,午夜夢回的時候她總覺得孤單寂寞。
她發現即使自己離開了天堂一樣夢幻的王家彆墅莊園,生活也沒有真正平靜下來。那種心慌不安的感覺還是會時不時出現,一開始她以為是死鬼丈夫在作祟,還抽空帶著兒子回去掃了一回墓,可惜一點用處都沒有。
半夜睡不著的時候,她捏著從叔祖那邊買來的平安符痛苦地熬著夜,心中嘀咕怎麼這符一點用處都沒有,唉,要不自己買點黃紙朱砂自己畫算了,反正自己也——
這個念頭一出現,白薑的心跳驟然加快。
砰!砰!砰!
她從床上坐起來,捂著心口神思不屬。
怎麼又這樣,自己到底是中了哪門子邪?
其實,她懷疑自己這幅皮囊之下似乎正有另一個“人”在覺醒,她時不時的會有奇怪的想法,看見某些東西的時候腦海還會閃現陌生的畫麵。
害怕嗎?她自然很害怕,恐懼自己某一天醒來時身體被哪個孤魂野鬼占據了。
可怪異的是,她沒有跟任何人說過這件事,去叔祖那裡請符的時候也沒有提及,她本能認為不能告訴彆人。這種矛盾時刻折磨著她,她感覺自己真的要瘋掉了。
叮鈴鈴!
手機鈴聲驟然響起,嚇得白薑一個激靈,兒子也受驚哭叫起來。
寂靜的黑夜中,白薑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