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賈璉一陣風似的闖了進來,舉起手中的拜帖,氣喘籲籲地:“李、李虎來了......”
賈政站了起來:“他怎麼來了?”
賈珍也站了起來。
賈赦仍然坐著,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賈璉手中的拜帖。
賈璉咽了口唾沫:“皇上給李虎和揚州姑媽的女兒賜婚......”
賈政一把搶過拜帖,賈珍也把頭湊了過去。
賈赦歎了口氣,這件事除了賈母,就隻有他知道。
賈政突然猛地咳嗽起來。
賈珍連忙在他背上輕捶。
賈政彷佛一下子蒼老了十年,用無限傷感的聲調說道:“天不佑賈門啊......”
賈赦輕輕歎了口氣,喃喃說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呀。”
此話一出,賈政、賈珍和賈璉一齊把目光望向他。
賈赦閉了下眼睛,站了起來,“他是奉旨來的。”說完徑自走了出去。
賈政、賈珍和賈璉都露出驚愕的神情。
“女婿是嬌客。迎一迎吧。”門外傳來了賈赦的聲音。
賈政、賈珍和賈璉連忙跟了出去。
......................
不同於榮國府的熱鬨非凡,乾清宮裡死一般的沉寂。
欽天監監正跪在上書房外。
“奉旨,最後問你一次。”
戴權的聲音從石階上傳來,“欽天監為何沒有上奏陝西可能有蝗災的預測?”
欽天監監正閉上了兩眼,伏了下去,他的頭緊貼著磚石地麵。
這是鐵著心表了態了,戴權的眼中立時閃過一瞥陰寒的光,手一揮。
兩名司禮監紅衣大太監立刻如狼似虎地撲了上去,熟練地將他冠帶袍服剝去,接著將他的手腕一扳,然後將手臂插進他的臂彎一緊,拖了出去。
戴權哼了一聲,“杖斃了!”
另一名司禮監紅衣大太監:“是!”答畢匆匆追了上去。
戴權望了一眼大明宮方向,這才轉身進了上書房。
永昌帝陰沉著臉坐在禦案前,望著走進來的戴權。
戴權默了一下,說道:“老奴無能......”
永昌帝把禦案上的一摞奏章抓了起來狠狠地扔在地上,發現還有幾份沒有扔掉,又抓了起來,扔了下去!
李虎以德報怨,將陝西可能發生蝗災的事情告訴了太子。
太子又將事情告訴了皇帝。
永昌帝當時還不相信,說李虎一個武夫懂什麼。
然而打臉來得很快,司禮監的人從欽天監拿來了陝西今年春夏之交可能有蝗災的題本。
半個月前就該呈到上書房的題本。
戴權望了一眼坐在龍椅上生氣的永昌帝,接著彎下身來,默默地把奏章一份一份撿起。
永昌帝望著他:“為什麼一個個都來逼朕?”
戴權把奏章放到禦案上:“現在蝗災還沒有爆發,立刻選派官員補缺還來得及。”
永昌帝歎了口氣,說道:“舉朝上下這麼多兩榜進士出身的文官,哪個不比李虎懂得這些,卻沒有一個人在事先給朕提個醒!都在等著看朕的笑話!他們就不擔心陝西亂起來嗎?”
戴權低下了頭,這或許正是他們希望的,不過這話他不敢說。
“他們不是想看朕的笑話嗎?朕偏不讓他們如意!”
一股傲氣衝了上來,永昌帝坐直了身板,兩目炯炯發亮直對戴權:“召太子、二皇子、三皇子和四皇子前來上書房,商議蝗災的事。”
戴權:“是。”
“還有李虎。”永昌帝補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