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息了一夜的寒風,這會兒突然嗚嗚地叫了起來。
北靜王府大門外,老管家焦躁地望著空蕩蕩的街道。
終於,一隊護衛簇擁著一頂八抬大轎從東麵奔來了。
老管家迎了過去。
那頂大轎直抵府門停下,轎簾掀開處,水溶拿著一道厚厚的奏疏從裡麵出來了。
水溶對老管家:“怎麼回事?我正要去襄陽侯府......”
老管家在他耳邊急急忙忙說了幾句。
水溶的臉一下子陰沉了,大步向府內走去。
老管家連忙跟了上去。
書房裡早早地就燒起了一大盆火,水溶疾步走了進來,將那道奏疏往桌上一扔:“你說,這件事會是誰乾的?”
“老奴仔細琢磨過了,這件事很撓頭......有嫌疑的勢力很多,文官集團和宮裡幾位,都有出手的動機,包括皇帝......”說到這裡,老管家望了望水溶,“會不會是白蓮教人乾的?”
水溶愣了一愣,接著陰沉著臉在書案前坐下。
一陣沉默之後,老管家說話了:“若真是白蓮教乾的,咱們就要考慮以後的事了。白蓮教主老了,底下的事管不了了......這樣下去,遲早要出大事!”
水溶立刻認同地點了點頭。
老管家望向書案上的奏疏:“無論是誰刺殺的賈雨村,這道聯名奏疏都不能送上去了......隻會火上澆油,讓皇帝和文官集團的怒火轉移到咱們的身上,人算不如天算呀!”
水溶歎了口氣,打開奏疏的尾部,密密麻麻寫了十幾號人的姓名和封號官銜,第一個名字赫然是“賈珍”!
老管家:“現在最要緊的是趕快與白蓮教切割。”
水溶站了起來,來回地踱了幾步,然後說道:“先不急。先不說這件事是不是白蓮教乾的,就算是他們,朝廷一時半會兒也查不到他們的身上。”
說到這裡,他眼中閃出光來,“既然白蓮教主老了,那就把位置讓出來,讓咱們的人坐上去,掌控白蓮教!”
老管家:“可白蓮教主一直提防著咱們,高層沒有咱們的人......”
水溶一笑:“錢能通神!”
話音剛落,隻聽外麵一陣腳步響,接著傳來護衛隊長的聲音:“少主子......”
水溶將那道奏疏一合,這才說話:“進來吧。”
門簾一掀,身著便服的護衛隊長走了進來,向水溶稟道:“少主子,賈珍果然出城了,快馬朝玄真觀方向馳去了。”
老管家望向水溶。
水溶冷笑一聲:“孫猴子再厲害,他依然逃不過如來佛的手掌心,更何況一個連家都不敢回的廢物!”
老管家皺了皺眉,卻也沒說什麼。
......................
李虎猜得不錯,朝廷出大事了,賈雨村的遇刺激怒了文官集團,特彆是都察院、翰林院和國子監那班清流們。
乾清宮外,滿滿地,那些清流們全來了,一個個都麵露悲憤的神情,在寒風中昂首挺身而跪!
門邊,值哨軍官率領著一排挎刀禁軍釘子般列在兩側。
遠遠的,一些太監一邊聚在一起窺望,一邊悄悄地議論。
夏守忠出現了,對那些太監叱道:“看什麼看?一點規矩也沒有!”
那些太監一下子走得煙消雲散。
望著那班清流,夏守忠笑了笑,轉身向大明宮走去。
就在這時,戴權從乾清宮走了出來。
戴權咳了一聲,說道:“你們的奏章已送到上書房,還在這裡乾什麼?要逼宮嗎?!”
不等眾人答話,戴權接著說道:“這件事北鎮撫司、刑部在查了,總該等事情查清楚了再議吧?為什麼急急忙忙就上奏疏,又這樣迫不及待地逼迫皇上處置王子騰?!你們有證據嗎?!天下事總得有個公道!”說罷,不等眾人反應過來,轉身進了宮門。
眾清流官員麵麵相覷......
兩個當值太監在大明宮大殿通往寢宮的第一道門外站著,夏守忠披著鬥篷進來了。
兩個當值太監連忙跪下:“奴才叩見老祖宗。”
夏守忠:“起來吧,太上皇還在打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