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賈母房裡出來,李虎無聲地歎了口氣,向門外走去。
賈璉已經站在門外的石階下,顯然是在等候著李虎。
李虎走下台階,問道:“去哪兒?”
賈璉笑了一下,說道:“老爺正等著你呢。請隨我來吧。”說著將手一讓,陪著李虎向前院走去。
李虎一麵走著,一麵問賈璉:“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賈璉的腳步一下停了,吃驚地問道:“你不知道?”
李虎:“珍大爺在信中隻說了老太太被二老爺氣得吐血,其他沒說。”
聞言,賈璉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接著把事情從頭至尾的經過詳詳細細告訴了李虎。
李虎真的被驚住了,都察院明擺著狠削王子騰的臉,賈政卻主動送上門給人打臉,沒個十年腦血栓,能做出這樣的事?
難怪賈母被氣得吐血,難怪剛才賈母不願意提起,太丟臉了。丟臉還是小事,賈政的行為還連累了整個四王八公一脈,讓各家都跟著丟臉,拉低了大家的13格。
李虎突然想起:“其他家有沒有人來探疾問安?”
賈璉苦笑了笑:“你是第一個。”
一語未了,隻聽院外一陣腳步響,接著,賴大家的與幾名管事媳婦圍擁著史湘雲和保齡侯夫人李氏從院子的月門裡進來了。
李虎、賈璉見李氏走來,讓出了中間的甬路,拱手施禮。
李氏含笑點了點頭,史湘雲停住了腳步,向賈璉和李虎微微一福身:“璉二哥,林姐夫。”然後急匆匆向賈母屋走去。
賈璉叫住了一個管事媳婦,低聲問道:“保齡侯來了?”
那管事媳婦答道:“沒聽說。”
賈璉有些煩躁地擺了擺手,接著歎了口氣。
李虎一笑:“不是每個人都像我這麼‘閒’,無所事事的。”
“哼”了一聲,賈璉:“他有個屁事可忙!”
李虎手一擺,“好了,不要讓大老爺等急了。”說著大步向前院走去。
一走進客廳,李虎便是一怔。
賈政、賈珍都來了,這時正默默地坐在那兒。
賈赦這時也坐在椅子上,一聲不吭。
賈璉說話了:“老爺,李兄弟來了。”
賈赦抬起頭,望向李虎:“坐吧。”
李虎也不客氣,走到賈珍身旁的客椅上坐下了。
小廝給李虎和賈璉沏了碗茶,然後退了出去。
一片沉默。
李虎的目光在賈赦、賈政和賈珍身上掃過,看這樣子,應該是有什麼大事,難不成是有事要自己幫忙?
許久,賈赦長歎了一口氣,說話了:“這也許是件好事。”
眾人一驚,一齊望向他。
賈赦端起了茶碗,喝了一口,這才接著說道:“俗話說,‘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皇帝不放心四王八公一脈,又輕易動不得。若是沒有太上皇還好,大家各取所需,抱團取暖,未嘗不可相安無事。
可太上皇的心思......嗨,隻要繕國公等不明確立場,皇帝心中就有警惕和不滿,再有著太上皇的挑撥,雙方矛盾激化,勢必會發生衝突......為了自救,勢必要冒犯皇權,最終被‘名正言順’地消滅。”
“乓啷!”
李虎望去,賈政的茶碗掉在了地上。
李虎又把目光望向門外,沒有小廝進來,應該是賈赦提前囑咐過了。
賈赦望了一眼賈政,接著說道:“賈家沒了兵權,京營中的關係也被皇帝打散了,對皇帝已經沒了威脅,隻要與其他家保持一定距離,不摻和進權力爭鬥就沒問題......”
聽到這裡,李虎心中一歎,就怕有人不願意賈家遠離紛爭啊!就是自己也可能將賈家卷入權力爭鬥中去。
賈政不斷地點頭:“不錯,不錯。珍兒,你覺得怎樣?”
賈珍:“侄兒同意大老爺的看法。”
賈政臉上有了笑容:“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呀。”
這也行?
李虎瞪大了眼睛,見過借坡下驢的,沒見過自欺欺人的。賈家的損失大了去了,不說被其他家疏遠,賈政直接撕開了賈家的遮羞布,讓所有人都看到了賈家的衰敗,特彆是後繼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