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烈的反抗情緒從指尖傳來。
“嗬。”商洛冷笑一聲,雙手握住錘柄,高舉過頭頂,回頭問“你們剛才念的什麼咒來著?五雷清心咒是吧?怎麼念來著…哦,知道了。”
他用儘全力往下一擊,用丹田之氣吼出五雷清心咒
“左零右火!雷公助我!”
“轟”一聲響,錘頭砸出一蓬火星,發電機的漆都砸掉一大塊。
低沉的蜂鳴聲隱隱出現,音調和音量都在不斷上升。沒有人按動重啟按鈕,但發電機自己跳到了重啟的狀態。
燈亮了。
“你們三位,就這麼辦。”在老鉗工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商洛把剛才落地的符咒貼到了被敲掉油漆的部分
“就用這個黃紙做標記。下次再不聽話就揍他!往這裡敲,一次不夠就多錘它幾下。打到它到正常為止。家用電器壞了就該這麼修,彆慣著它。慣出毛病了都。”
“這這沒問題?”
“相似的因可以得到相似的果。我覺得沒問題。”他一邊說著,一邊把小錘收到工具箱裡,“那我走了啊,下次有問題再叫我。”
“欸,等等!小商你先彆走,不能讓你白忙活一趟,怎麼說也要請你吃一頓大餐!”
金門大廈的上麵是總督府,但下麵14層的裙樓是金門飯店。那裡是陽州總督府招待客人的地方,也是舊金山衛城的食堂。每天三頓飯,有憑證可以免費吃。不過僅限於匠戶和軍戶,因為匠戶和軍戶是出公差來陽州的,朝廷管飯。
那裡的菜其實很不錯,但商洛一直不太喜歡
“2樓免費,3樓需要加錢才能吃。走走走,快到飯點了,趁現在人少的時候我們抓緊時間。來來,一起去一起去,都去。”
“嗝~”和送他的衛所兵揮了手,商洛扶著門回到了鐘表店。
這一頓飯吃得實在是太飽了,他吃了太多的蘿卜,現在肚子都還脹氣。
沒錯,所謂的“大餐”就是蘿卜。
“嗝~~~”他又打了個長嗝,“為什麼每次都是蘿卜。2樓的免費餐好歹也是蘿卜燉肉,3樓需要花錢吃的飯居然全都是蘿卜,還是五顏六色的,簡直就是蘿卜開會。”
打開房門,因為燈泡壞了,屋子裡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見。他隨手斷開了燈泡的開關,拿著從衛城裡取來的新燈泡正準備換。
“您吃飽了?很好,我們可以上路了。”陰冷的聲音從門後傳來。
商洛還沒來得及喊出聲,一個麻袋就從上到下把他套了進去。兩眼一黑。
幾個人抬著他到了後門,商洛被揪著麻袋塞進了後備箱,
汽車發動,車頭的引擎傳來了強勁的轟鳴聲。緊接著就是一陣天旋地轉——
“咯噔,咯噔。”
再緩過神來時,車輪駛過幾個減速帶。這輛車出城了,他甚至搞不清楚方向,搞不清楚有沒有經過金門大橋。
出門不到半分鐘,路況陡然變差。車輪壓著石子在坑坑窪窪的水泥路上飛馳,時不時顛得一車人幾乎淩空飛起來。但司機似乎在趕時間,就這麼轟著油門一路狂奔。
慢慢地,周圍的氣味變了。不再是城市裡若隱若現的煙味——麥苗的香氣從閉合的車窗外滲進來。正是麥苗灌漿的時候,如果這時候摘下眼罩,他知道自己應當能看到一望無際的綠色田野。新大陸的大多數地方都是這樣,每個能種地的地方都被妥當地耕種著。壓燃拖拉機的沉悶轟鳴從遠處傳來,是麥田裡正在噴灑農藥的聲音。彆處省下來的汽油基本都用在這裡了。
除了麥田就是蘿卜田。陽州除了產糧食,就是產那些大蘿卜。
不知過了幾個小時,路況陡然變差。剛才就算坑坑窪窪至少也還是水泥路,但現在已經變成了土路。就算是軍車,在這種路麵上也不倒翁似的左右搖晃。
所幸,沒開出大路多久車就停了。
“下車吧,商先生。”幾個小時以來,他們總算說出了第一句話。
一個脖子泛著紅的大漢為他打開了車門,扶著他下了車,給他摘下了眼罩。
他下意識地閉眼,以防突然恢複的光亮刺到他的眼睛。但周圍卻依然漆黑一片——
冰涼的水滴從上方滴下來,是鐘乳石滴下的水。通過微弱的光,商洛看到一麵濕漉漉的旗幟張在鐘乳石之間英格蘭十字、蘇格蘭十字、愛爾蘭十字交叉排列成一麵米字旗。
“那是”
商洛知道,這是不可能出現在此時此刻的國旗。名為“大不列顛”的國家在此世根本就沒有建立過,英格蘭、蘇格蘭、愛爾蘭,現在都彼此獨立。倫敦懸掛的隻有英格蘭旗而已,而這麵旗幟顯然並不來自這個時代。
“是大英帝國的國旗。一個本來應該存在的日不落帝國,本來存在的維多利亞時代。而不是現在泰晤士河邊的那個馬糞味的大窩棚。我們的天使,會幫我們重建帝國,我們會再一次喝上大吉嶺紅茶的。”
“你們要造反?你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商洛用嚴厲的口吻提醒他們。來陽州的沒有平民,幾乎每個人身上都有差遣。而綁架官差就是死路一條,會被犁庭掃穴。
“當然,我們當然知道會發生什麼。在最壞的情況下,我們會被犁庭掃穴,我們每個人都會被剝皮揎草。但您是天使的客人,我們必須把您請來。請往前吧,天使和參議員都在等待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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