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宮女服侍劉娥坐起來,趙恒坐在床邊,讓劉娥靠在自己肩頭,憐惜地拂著劉娥的額前發絲,溫柔地說道:“你總算醒了。”
劉娥斜倚著趙恒,輕輕搖頭:“我沒事,倒是讓官家擔心了。”
“不要說這種話,隻要你醒來,我怎麼都開心。”趙恒憐惜地道。
看著二人親密模樣,瑤光很高興。
劉娥抓著趙恒的手,虛弱地說道:“我也不知怎地,突然就昏倒了。聽宮人說,有人診斷是中了毒盅,有人診斷是中了巫盅?”
趙恒氣憤起來:“是的,娥娘,你是中了巫盅。如今已經從沈才人的院中地下搜出了魘偶!沒想到她宰相人家女子,平時一副清純良善模樣,居然如此歹毒,真是枉為詩書傳家的名門淑女了!”
劉娥搖了搖頭,拉著趙恒的手說道:“官家,你莽撞了。”
趙恒委屈:“我怎麼莽撞了。”
劉娥喘了口氣,才慢慢分析道:“官家,沈才人一向賢良淑德,入宮一年,向來循規蹈矩,自始至終,不曾爭寵,不曾與其他妃嬪交惡,怎會突然變得如此貪婪惡毒了?”
“尤其是魘偶,官家應該知道,自古以來,多少人借它名義,陷殺旁人!一隻魘偶,誰都會做,在沈才人的院中發現,未必是沈才人詛咒我,也可能是有人想害沈才人,豈可以如此輕率定罪。”
“這個……”一聽這話,趙恒也有些遲疑起來:
劉娥看向趙恒,溫柔地請求:“官家,對魘偶一事,不可武斷。免得一時草率,令親者痛、仇者快啊。”
“這……,我憤怒之下,已經下令賜沈才人自儘了。”趙恒有些尷尬。
劉娥一驚,登時坐直了身子,頭一陣暈眩,趙恒急忙扶住她。
劉娥焦急地抓住趙恒的手,顫聲問道:“已經賜死了?官家怎可如此,沈才人侍奉官家一載有餘,也有夫妻情份呀,官家你……”
“呃,我剛剛下了旨意,應該……應該還來得及……”說著,他看向雷允恭:“允恭啊,你去沈才人處,若還來得及,就叫懷政暫停行刑。”
雷允恭慢吞吞地看了劉娥一眼,緩緩向趙恒躬身:“老奴遵旨……”
瑤光在一旁瞧他慢吞吞的樣子,有些生氣,上前一步說話:“陛下,還是瑤光去傳旨吧,你看這位老公公啊,慢得像頭烏龜似的,等他爬到沈才人那裡,沈才人不被賜死也老死啦。”
趙恒被她逗笑了:“你這丫頭,去吧,去吧!”
雷允恭直起腰來,恨恨地瞪了瑤光一眼。
瑤光不理他,匆匆向外走,太歲正站在寢宮門口,向她翹起了大拇指,一臉讚賞。
寢宮中,沈才人坐在榻上,臉上猶有淚痕。
周懷政站在榻前,身後站著兩個小太監,一個手裡托著白綾,一個手裡托著托盤,上邊放著一個小瓷瓶兒。
兩個宮娥跪在榻前哭泣,一人哭號道:“才人,才人你不要死啊!”
另一宮娥也泣聲哀求:“周公公,才人賢淑善良,是不會害人的。”
周懷政愁容滿麵,輕輕歎氣。
周懷政左邊小太監不耐煩地瞪了宮娥一眼。
“官家裁斷沈才人有罪,豈是你小小奴婢能否認的!”
“才人,這白綾和鴆酒,請任選一樣吧,莫讓周公公為難。”另一個小太監上前勸道。
周懷政不悅地扭了下頭:“你們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