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待所還是前幾天孟所長給她定下的。
黃翠喜在這裡住過幾天,還真不覺得這招待所哪裡好。
孟所長給她定的是個雙人間,但對於黃翠喜這樣住慣了農村大平房的人來說,還是有些太小了。
雙人間放了兩張床和一個洗臉架後,就連轉身的地方都沒多少了。
這還是房裡隻住了她一個呢,要真是住兩個人,那可真是就躺床上彆下來了。
黃翠喜除了晚上回來住一晚,白天大部分時間都在衛生所陪兒媳婦。
這還是她頭一回白天過來。
也因此,這還是她頭一回在衛生所看到除了她和前台接待員以外的人。
還那麼剛好,就是一對穿著打扮光鮮亮麗的母子倆。
母子倆好像也看到了她,女的對著她笑了笑,眉目和善。
黃翠喜心裡提高了警惕,嘴角也彎了彎。
沒說話。
幾步就從他們身邊擦肩而過,經過前台的時候又往接待員手邊塞了幾枚水果糖,然後急匆匆上樓去了。
等進了房間,撩開窗簾,剛好就看見母子倆結伴晃晃悠悠往遠處走遠了。
又等了一會兒,黃翠喜才下樓來。
就跟往常一樣,閒聊天似的問接待員剛才那對母子的事兒。
接待員笑了一下:“要不說是巧呢,人家剛才也打聽你來著……”
打聽她?!
黃翠喜腦子裡那根弦一下子繃緊了。
“他們穿的那麼氣派,還打聽我一個鄉下老太太?”
接待員一下笑了:“人家說是看你眼熟呢,我都說了你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是為了照顧生娃的兒媳婦才住招待所來著。”
她一邊手裡勾著毛線,一邊對那對母子嘖嘖稱奇。
從母子倆穿的用的如何氣派,說到母子倆不知道為什麼隻定了一個房間,又說到兩個人最近天天早出晚歸。
黃翠喜把這些信息都給記下來,在心裡整合出關鍵信息。
“我怎麼感覺那周家母子倆關係不太對,而且我看著,他們怎麼好像是馬上要離開涇陽縣的樣子?不是說要到12月初才辦酒嘛?那怎麼的要走,也得到12月中了啊!”
病房裡,趁著方萍萍去打飯,黃翠喜把這些事都細細跟兒媳婦說了一遍。
薑琴都沒想到,這才多久,婆婆竟然就已經有了這麼大的進展。
饒是她一向知道婆婆在大隊裡就是個說一不二,風風火火的性子。
此時也忍不住睜大了眼睛:“媽好厲害。”
鄉下地頭,黃翠喜又是大隊長媳婦,又掛著大隊婦女主任的名頭,凡事一把抓,做得好了是她的本分。
她跟她男人結婚都幾十年了,就是年輕的時候,也沒能從她男人摳出一句好聽話來。
更彆說到了這個歲數,老夫妻倆麵對麵說的都是兒女,都是地裡的活。
還真沒人這麼直白地誇過她。
一時間,黃翠喜一張老臉臊得耳根都紅了。
不光是薑琴這麼誇,顧淼也是滿心佩服:【這難道就是生活的藝術?!】
黃翠喜是搞不明白這又和藝術扯上什麼關係了。